是他,劫走了我的孩子?
而南宮離珠一聽到這個稱呼,頓時那張被我掐得通紅的臉血色盡褪,變得煞白起來,過了好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
那笑容中,說不出的譏誚。
她慢慢的走到我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纖巧的唇角挑起了一抹近乎魅惑的笑意,可這樣絕美的笑容,卻隻讓我覺得冷,透徹心扉的冷,她慢慢的說道:“看看,是誰在記掛著你的孩子?哼,是他啊。”
“……”
“你們兩的事,瞞得了我們,瞞了天下人,卻也瞞不了你們自己啊。”
“……”
“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才須待七年期。嶽青嬰,這一次,我算是徹徹底底的認清你們這兩個人了。”
“……”
這一刻,我已經說不出話來,所有的力氣好像在剛剛那一刻爆發的時候都用盡了,而所有人都這樣看著我狼狽的倒在地上,明明已經是快要入夏的時節,陽光也慢慢的染上了溫度,可那些溫度卻好像完全無法溫暖我。
我慢慢的掙紮著,但手腕的劇痛還是無法用力,我隻能用手肘狼狽的撐著自己的身子,終於在幾次跌倒之後,站了起來。
頭發散落,傷痕累累,衣衫淩亂。
再沒有,這樣可憐,這樣悲哀的嶽青嬰了……
我站直了身子,用力的吸了口氣,也不再看她一眼,隻慢慢的轉過身挪動著有些艱難的腳步,一步一步的走。
“你要去哪兒?”
背後傳來了那個男人低沉的聲音,不悅中似乎還有壓抑的怒火,隻這一聲,周圍的人全都哆嗦著,把頭埋得更低,而那兩個服侍我的侍女跪在旁邊,也下意識的朝我使眼色,輕聲道:“夫人……皇上在叫你。”
我連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繼續往前走。
背後傳來了腳步聲,沉重得似乎都能聽出那個人壓抑的怒火,然後我已經痛得麻木的手腕又一次被抓住狠狠的一拉,被迫轉過身去對上了那個人。
“朕在跟你說話!”
我蹙了下眉頭,看著自己纖細的手腕在他的手裏,那不堪一握的脆弱,好像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就這樣把自己交到他的手裏,就是這樣的下場。
我不怪別人。
我慢慢的抬起頭,對上他漆黑的眼睛:“你是誰?”
他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我會突然這樣說話,下一刻,他磨了一下牙,手上更加重了一點力氣,將我拉到他的麵前,近在咫尺的對視幾乎讓我能看清他眼中的我,慘白而狼狽的影子。
“你說,我是誰!”
我認真的看著他,看著他眼中的我,看了很久,平靜的說道:“你誰也不是。”
“你,說什麼?!”
他幾乎已經是咬著牙,從牙縫裏迸出這幾個字,兩邊的侍女嚇得跪在地上直抖,好像害怕他的怒氣會就將這裏所有的人都毀滅,可我,在他手中的我,卻平靜得沒有一絲漣漪,如同死水——“你當然不是我的丈夫,因為,你早就廢了我。”
“……”
“我也不是你的妻子,因為,我已經嫁給了別人。”
“……”
“你也不是我女兒的父親,因為,你沒有盡到保護她的責任。”
“……”
“你更不是可以操縱我人生的人,因為——”
“……”
“你——不——配!”
這一刻,連站在他身後的南宮離珠都露出了詫異和近乎驚恐的表情,不敢相信我居然敢在這個男人麵前說出這樣的話,而我眼前這個男人,突然連他的呼吸都感覺不到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盯著我的眼睛,突然一笑:“你已經恢複記憶了。”
“……”
“原來,你什麼都想起來了。”
“……”
“那你還記不記得,我說過,你就算是一具屍體,也是屬於我的!”
我看著他有些惡狠狠的樣子,過去我會害怕,因為怕疼,怕死,怕因為他的憤怒隨之而來的不可想象的苦難,但這一刻,我隻是淡然的看著他:“對,你也就能得到一具屍體了。”
他震了一下,直直的看著我。
“我隻是不明白,你為什麼就一定要這具屍體?”
我輕輕的一笑,那一笑說不出的輕鬆,也說不出的灑脫,淡然得好像從湖心吹來的一陣清冷的風:“當我不怕死,不怕你,你也沒有任何人可以用來威脅我的時候,除了這具屍體,你還能得到我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