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水秀聽得更加疑惑不解,轉頭看了看景仁宮的大門,又看了看大皇子的住處,說道:“不對啊,如果有人去的話,這外麵那麼多守衛,一定早就發現了,怎麼會悄無聲息的就到大皇子的床邊去了?”
“……”我皺著眉頭沒說話。
水秀突然說道:“不——不會是鬼吧?”
我一聽,立刻正色道:“胡說些什麼?!子不語怪力亂神,哪有那麼多鬼怪,快別亂說了,讓人聽見笑話你!”
水秀吐了吐舌頭,沒說話,倒是旁邊的小福子壓低聲音說道:“青姑娘,這話也不是沒影,指不定真的是鬼呢。”
我皺了皺眉頭,轉頭看向他。
小福子是個格外精靈的小太監,人雖然精瘦,眼睛卻格外的大,滴溜溜的看了看周圍,便湊過來說道:“這景仁宮裏,就是鬧鬼。”
“你說什麼?”
小福子小聲的說道:“這些年你們都沒在宮裏,不知道,當初許——哦不,就是那個人,生下孩子之後就死了,當時她住的那個房子後來就荒廢了,皇後娘娘讓人鎖了起來不給人進,可是我經常半夜的時候,聽見裏麵有人歎氣的聲音。”
“哇……”水秀聽得直哆嗦:“小福子,你別亂嚇人啊!”
“這我可沒有,好多人半夜路過的時候,都聽見過。”
“那,那皇後娘娘呢,她知道裏麵鬧鬼嗎?怎麼也不管管?”
“切,咱們皇後娘娘是什麼人,一國之後,母儀天下,行得正坐得直,就算真的有鬼也不敢去擾她的駕啊,所以這件事並沒有鬧大,知道的人也不多。”
水秀有些被嚇到了,驚惶的說道:“那你說,是不是因為皇後娘娘走了,就沒有人鎮住那個屋子裏的東西,所以她——就跑出來,昨晚姑娘在大皇子房間裏看到的那個黑影,就是,就是她——?”
小福子點點頭道:“隻怕就是。”
“……”
“大皇子到底是她……是骨肉至親啊,現如今大皇子病得那麼重,又有人虎視眈眈的,她能不擔心嗎,晚上出來看看,也是人之常情啊。”
水秀聽得毛骨悚然的,急忙伸手挽住了我的手臂:“姑娘,好嚇人啊!”
我站著沒動,隻是靜靜的聽著,倒是小福子笑了一下,說道:“水秀,這可不像你啊,平時你不是最大膽的,過去在家鄉,就是山裏那個黑洞也是你帶大家進去的。”
水秀用力的打了他一下:“那怎麼能一樣!那個山洞裏都是些飛鼠兒,又不鬧鬼!”
小福子被她打得啪啪的,卻露出開心的表情嗬嗬的笑著,兩個人鬧了一會兒,他又轉頭看向我,正色道:“倒是你要當心一些,青姑娘,當初那件事——雖然我知道你是個好人,現在又在盡心竭力的照顧大皇子,可是——這冤鬼索命的事難說啊,萬一真的找上了你——”
他的話沒完,旁邊突然傳來“啪”的一聲。
我們三個人都嚇了一跳,轉頭一看,卻見大門外的那條甬道口,玉雯正站在那裏,她的臉色慘白如紙,手中的暖爐掉到地上摔開了,炭火四濺,將她的裙子也燒了好幾個洞。
“哎呀,婕妤!”她身邊的宮女嚇得叫了起來。
她的叫聲像是一下子將玉雯驚醒了過來,她猛地回過神來,低頭看著自己的裙子,急忙後退了幾步,那宮女急忙幫她撩起裙角,但玉雯已經大發雷霆,罵道:“你在幹什麼,剛剛為什麼不給我接住!”
那個宮女有些委屈的看著她,隻能低聲道:“奴婢知罪。”
“哼,這可是皇上賞賜的,你這個沒用的東西!”
那個宮女隻能唯唯諾諾的,也不敢說什麼,等玉雯發夠了脾氣,才小心翼翼的說道:“婕妤,那先回去把衣服換了吧。”
“哼!”玉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便要轉身走,可剛一轉身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頭看著我們,說道:“你去,給我把那個小賤人傳過來!”
“啊?婕妤不先回去換——”
“我讓你去你就去,再囉嗦小心我扒你的皮!”
玉雯暴躁的樣子讓那個宮女大氣都不敢再出一口,隻能規規矩矩的答應了,等玉雯轉身離開,她便氣衝衝才走過來,趾高氣昂的對著水秀說道:“你膽子倒不小,婕妤傳你過去你居然還敢違抗,現在馬上跟我過去!”
小福子有些擔憂的看著水秀,她倒也沒有什麼,隻輕輕的衝小福子點了點頭,又看了我一眼,便跟著那個宮女走了。
我看著水秀遠去的背影,隻能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轉身回屋稍事梳洗了一下,便又回了念深的房間,他現在的熱度已經退了很多了,臉色雖然還沒什麼血色,卻也不想之前那樣毫無生氣的灰暗,我喂他喝了藥,摸摸他的手心,已經好多了。
這時,吳嬤嬤也走了過來,低頭看看念深,又看著我。
我輕輕道:“嬤嬤有話要跟我說?”
她的眉頭緊鎖,顯得十分擔心,說道:“姑娘,做事不能這樣拖,十天的時間你拖不了的,這才是第三天而已,萬一真的出什麼亂子——你一定要盡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