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她點點頭,又閉上眼睛養神,但我依稀感到她的呼吸有些紊亂。
不知怎麼的,我的心緒也有些亂了起來。
。
車隊繼續在竹林中行駛,前天來的時候覺得這裏靜謐而寧靜,空氣中竹葉的清香也浸人心脾,可現在,車輪碾過地上厚厚的葉子,發出的沙沙的聲音,有一種異樣的沙啞感,周圍還是很安靜,但卻是那種死水無瀾一般的安靜,仿佛要令人窒息。
我的呼吸,也不由自主的亂了起來。
寬敞的車廂裏也浮著一種煩躁的氣息,我索性抱著念深坐到床邊,撩起簾子想吹吹涼風。
可就在我撩起簾子的一瞬間,突然聽見外麵傳來了一聲淒厲的馬嘶。
怎麼回事?
我驚了一下,忽的一聲把簾子扯開,探出頭去一看,隻見地上突然出現了一道溝壑,我們前麵的那輛馬車陷了下去,兩匹拉車的馬拚命掙紮長嘶著,卻被車廂的重量硬生生的扯下去。
駿馬淒厲的嘶鳴著,前蹄在地上奮力的蹬踏,刨得泥土飛散,激起陣陣煙塵。
跟在兩邊的護衛頓時都亂了,急忙要衝過去,但就在這一瞬間,隻聽的兩聲尖銳的破空之聲傳來,定睛一看,兩邊竹林中突然飛出兩杆削尖的竹子,直直的插進了那輛馬車的車廂裏。
那是,傅八岱和劉輕寒的車!
不!不——!
我驟然睜大了眼睛,隻覺得全身的血液在這一刻都衝到了頭頂,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感覺不到,隻眼睜睜的看著那車廂被兩根粗壯尖銳的竹子貫穿,跌入溝壑裏,馬已經聲嘶力竭,終於被拉了下去,跌得血肉模糊。
不會的,不會的!
我傻傻的看著這一幕,馬車是怎麼停下的,不知道;那些護衛們大聲喊著衝上去,不知道;念深在我的懷裏被嚇得哭了起來,也不知道,我的眼裏隻有那輛馬車,卻在這樣最明亮的陽光下,陣陣發黑。
不會的,不可能的!
我忘了自己是怎麼下的馬車,狼狽的跌在地上的時候,掌心和膝蓋都摔出了血,可我什麼都感覺不到,隻看著前麵的煙塵慢慢的散去。
這一刻,我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凍成了冰。
好冷……好冷……
整個人在不受控製的劇烈顫抖,好像連骨頭都要抖得碎掉,我朝那輛馬車走去,才邁出一步,整個人就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嶽大人!”
跟隨的護衛已經把周圍嚴嚴實實的圍了一圈,有兩個立刻過來扶起我,剛剛扶著我站了起來,我又朝那邊走去,又跌了下去。
但我已經完全管不了了,像是中了魔咒一樣往那裏走,護衛也急了,忙亂的拉住我:“嶽大人不要過去!”
“小心!”
他們說什麼做什麼,我已經完全沒有感覺,隻用充血通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那輛馬車。
不會的!不會的!
我的劉三兒,他才剛剛出現在我的眼前,我向上天祈求了千萬次才再見到他,他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樣!
還有傅八岱,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再見到他,我還有好多話想要對他說!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不會的,他們不會出事的,這一切都是騙人的!都是騙人的!
“嶽大人,你不要這樣!”
“皇上!皇上請小心!”
……
耳邊隱隱的聽到聲音,客我什麼都管不了,甚至沒有辦法掙紮解釋,隻是紅著眼睛往前走,他們好幾個人都快要拉不住我,也顧不得那麼多索性抱住了我,我的手腕在糾纏中被硬生生的磨破了皮,有血滲了出來。
可是,我感覺不到痛。
胸口那個跳動的地方,才是在痛,痛得我幾乎快要死去!
這時裴元灝的金車也慢慢的駛過來,停在前麵,大半的護衛都圍了上去,他撩開簾子要下車,立刻有人奏道:“皇上,小心——”
話沒說完,被他一揮手便阻斷,他跳下了馬車,站在那裏,麵色陰沉的看著我。
就在這時,裴元灝的身後,又搖搖晃晃的駛來了一輛馬車,停在不遠的地方,簾子被一隻有些粗糙的手撩開,然後,一個人從上麵跳了下來。
我顫抖的抬起頭。
劉輕寒就站在那裏,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