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火海箭陣 第三個錦囊(3 / 3)

一想到這裏,我急忙從袖子裏摸出那個紫色的錦囊,這幾天都把這件事忘了,幸好錦囊還帶在身邊。

不知是因為太害怕,還是周圍濃重的血氣和殺戮凶氣讓我失去了自製的能力,我的手不停的顫抖著,好幾次差一點拿不住那個小小的錦囊。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不要顫抖得那麼厲害,但力道還是有些控製不住,兩三下就將那個精致的錦囊撕裂開,隻見裏麵放著一張被疊得整整齊齊的白絹。

和之前的,一樣。

不過——這張絹帕的顏色,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似乎並沒有之前的兩張白絹那麼白,帶著一點黯然的色澤,好像被什麼不幹淨的水浸泡過似得,我拿起來的時候,還聞到白絹上仿佛傳來了什麼味道,可隻一下,又分辨不出來。

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我急急忙忙打開那張白絹,定睛一看——

上麵,隻有兩個字。

輕寒。

我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輕寒……

他的名字?

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已經完全呆住了,傻傻的拿著那張白絹看著,可不管我怎麼看,上麵隻有這兩個字,明明是那麼熟悉,曾經無數次的在腦海裏翻湧,在舌尖上纏綿,可現在出現在這張白絹上,卻讓我有一種陌生得幾乎快要不認識的錯覺。

輕寒……

傅八岱的第三個錦囊裏,是他的名字?!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第三個錦囊,傅八岱所說的,可以解開這個局的關鍵,就是——輕寒!

我一下子抬起頭來,睜大眼睛看向山穀上,這個時候,孫靖飛的人將桐油都潑得差不多了,他立刻帶人點燃火把,朝著山腳下桐油浸泡得最深的地方一丟。

轟——!

隻聽一聲悶響,仿佛山穀內一個霹靂炸開,就看見眼前忽的升起了一座火牆,一瞬間騰起了半天高。

油質本重,不管他們再怎麼奮力潑灑,也隻能澆出幾丈遠,都預計在山腳下不遠的地方,但之前申恭矣為了讓裴元灝他們在穀底住得舒服,將穀底所有的枯木幹柴都清理一空,丟在了兩邊的山上,在這一刻,卻是正中我們的下懷!

火勢凶猛,借助著桐油和那些廢棄的木柴,立刻蔓延開來,仿佛一條出海的火龍一般,嘶吼著往山上竄去,木柴燃燒不斷的發出畢博炸裂之聲,隨著從穀口吹來的風,好像一個推手,在不斷的將火龍往山穀上推湧,不一會兒,火就已經燒得半天高。

好強的火勢!

滾燙的熱浪立刻迎麵撲來,我隻覺得全身都要被燒紅了一樣,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手指一鬆,那塊白絹立刻飄落了下去,我一見急忙俯身想要去撿起來,可是從穀口吹來的風凜冽如刀,立刻將那塊白絹卷了起來,撩到了前麵不遠還蔓延著火星的草地上。

一沾上火星,那塊白絹騰的一聲燃燒了起來。

我頓時一驚。

那塊絹帕——

對了,那塊絹帕是浸過桐油的!

難怪白絹的顏色有些奇怪,剛剛聞到一股味道,但立刻又聞不出來了,周圍全都是桐油和煙味,我自然分辨不清的!

傅八岱竟然用這張浸過桐油的白絹來給我做第三個錦囊的提示!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他早已經預見到了現在的局麵?拒馬河穀的春獵,從一開始就是裴元灝打虎的局,那他必然知道其中的厲害。他留下第二個錦囊“他強由他強”的時候,就已經猜到申恭矣他們會用計占據兩邊的高地,利用地勢之便引來陳甫他們的人馬,正因為“他強由他強”的做法,讓申恭矣以為一切都在掌握,才會放手一搏,露出反叛的真麵目。而現在我們要突出重圍,就必須要用常晴他們帶來的桐油,以火攻助勢!

我隻覺得後背一陣冷風吹過,那種冰冷和前麵火焰帶來的滾燙溫度刺激得我哆嗦了一下,抬頭看時,山穀上麵已經亂了。

“著火了!”

“有火,有火!”

“快跑啊!”

還在半山腰上的人已經被火燒到,還來不及哭喊掙紮,就看見眼前一紅,整個就被火龍吞沒下去,一時間隻聽見上麵被燒得鬼哭狼嚎,什麼箭陣,什麼甕中捉鱉,早就已經顧不上。跑得慢的已經被火舌舔到,身上立刻燃起了火焰,哭嚎著在地上不停的打滾,火焰未熄,又染上了上麵營地裏的帳篷,不一會兒,上麵的火勢也大了起來,人們不斷的哭嚎逃命,亂成一團。

我站在穀底,呆呆的看著上麵這一幕,不知是前方火焰的熱力,還是別的什麼,隻覺得胸口好像也被點燃了一樣,煎熬得難受。

孫靖飛一見此情景,立刻一拍手:“成了!”

上麵的確已經亂成了一團,可是穀底,也並不好過。

火焰雖然是往上走的,可穀底狹窄,煙火繚繞很快也讓我們覺得苦不堪言,孫靖飛一看這裏也不是久留之處,立刻道:“突圍!”

他的話音一落,禁衛軍的幾個人急忙上前來:“是!”

火勢已經徹底擾亂了申恭矣和陳甫他們的布局,加上之前的一陣廝殺,也讓叛亂的禦營親兵損失慘重,雖然孫靖飛帶來的人不多,但這個時候卻能以一當百,急忙護著帝後和我們這幾個人朝穀口拚殺過去。

火一燃起,我整個人就像是被炙烤著,有些失去了心神一般,水秀一直緊緊抱著我的胳膊,看著那些近在眼前的廝殺,血肉橫飛的慘象,讓她不斷的哆嗦,可走了一段路,她卻感覺到了什麼似得,抬起頭來看著我:“大人?你在看什麼?”

我雖然也一直跟著他們在走,可我的目光,並不是看著穀口。

而是看著火龍穿梭的山穀上。

雖然火勢是擾亂了他們的布局,也燒傷了不少人,但常晴說得沒錯,火是活的,人畢竟也是活的,我已經看到許多人從山穀的另一頭逃了出去。

他,應該也在那些人裏麵的。

可不知為什麼,也許,是因為火焰太炙熱,一切太混亂,又或者,我的眼力本就不好,本來就看不到太遠,更何況那麼多人中的一個身影……

可是——

我真的沒有看到輕寒。

哪怕是一個影子。

我為什麼沒有看到他?

想到這裏,我不由的捏緊了手心那個已經被撕破了的錦囊,越捏越緊,手指都發出了格格的聲音。

輕寒……

傅八岱的第三個錦囊,是他的名字。

這是什麼意思?

輕寒……

輕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