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啊?”
“貴客,現在就要準備離府了。”
“……”
裴元豐和薛慕華,要走了?
我一時有些怔忪,這些天我都沒有再出去見過他們,也真的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談了些什麼,現在的離開,是否又代表他們談妥了什麼呢?
不過,裴元修讓侍女來跟我說,言下之意,我自然是要去相送的。
想到這裏,我急忙站了起來,離兒還趴在桌上疑惑的看著我:“娘?你要去做什麼?”
我柔聲道:“那到底是貴客,他們要走,娘也是要去看看的。離兒你——你就不要去了吧?”
離兒想了想,點點頭:“嗯,離兒不想看到他們。”
我心裏苦笑了一聲,這幾天,雖然我也努力的想要向離兒解釋,其實裴元豐並非是個壞人,但孩子的天性使然,讓她受到了那樣的驚嚇的,再怎麼彌補,也終究給她幼小的心靈留下了陰影,讓她始終無法對裴元豐有好感。
這樣,我也隻能暫時作罷,到底,來日方長。
想到這裏,我沒說什麼,隻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跟著那侍女出了內院。
。
幾天沒有外出,府中的侍從們看到我,態度依舊是謙恭的,我問了一下平時跟著藥老的長隨,才知道馬車已經備好,裴元豐和薛慕華已經到大門口去了。
我加快了腳步往外走。
身後的侍女幫我舉著傘,我走得飛快,她也隻能勉強跟著,間或有些涼涼的雨絲飄落到我的臉上,我全然不在意,不一會兒,到了門口。
遠遠的,已經聽到那裏人聲喧嘩,裴元豐他們帶來的人其實就不少,加上裴元修這邊跟著的隨從侍女,遠遠看去也是烏壓壓一片人頭,門外已經停了一隊馬車,正有人在套馬,隻是因為下著雨,顯然都不怎麼方便。
我才剛剛走近,那些侍從一見我,都紛紛說道:“青嬰夫人來了。”
一聽這話,門口站著的那幾個人都轉過頭來。
裴元豐,薛慕華,裴元修,自然也有韓氏姐妹。
說起來我這幾天都沒有出內院,但他們似乎也並沒有覺得什麼奇怪的,隻是裴元豐一看到我,臉上的表情仍然凝住了,有些蒼白的臉色在細雨迷蒙中,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我慢慢的走了過去,站定在他麵前:“你們要走了?”
“……”他像是頓了一下:“嗯。”
“……”
我匆匆趕來,甚至連裙角都沾上了一些泥濘,周圍的人,甚至連我自己都覺得,一定有許多的話在臨別之際對他說。
可是,說過了那一句話之後,我竟然無言了。
而裴元豐,原本也睜大眼睛看著我,似乎在等我開口,但在片刻之後,他的目光也平靜了下來,好像了然了一切,不再等待。
就這樣,我和他,都沉默了下來。
就在這時,外麵的長街上,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雖然這裏人多,但當我出現之後,大家都下意識的沉默下來,反倒安靜了,而那馬蹄聲就顯得格外的響,大家都不約而同,紛紛轉過頭去。
我一回頭,也看到長街的另一邊,跑過來了兩騎人馬。
他們一到門口,都同時停了下來,急忙翻身下馬,一個急匆匆的走到了跟在裴元修身後的布圖身邊,另一個則走向了裴元豐帶來的那些人那裏,都低聲說著什麼,然後掏出了一張紙箋交過來。
我立刻明白過來,那自然是傳信使。
想來,裴元豐到這裏來做客,他的傳信使有什麼消息,自然也是往這裏傳的。
不過——
我看到布圖的臉色一下子變了,立刻走上前來,將手中的信箋交了裴元修,而另一邊,信箋也從薛慕華那裏交到了裴元豐的手上。
這兩兄弟展開信箋,隻看了一眼,同時變了臉色。
尤其裴元修,一瞬間臉上的血色盡褪,蒼白得好像他手上的那張微微顫抖的紙。
發生了什麼事?
看樣子,他們看到的應該是相同的消息,但到底是什麼消息,讓他們倆都變了臉色?
我隱隱感覺到什麼,而下一刻,他們兩都同時抬起頭來,看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