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虧如此,佔真和忽木罕沒有看出破綻。
隻是,對於那種機甲鳥,他們的操作並不熟練,所以才會讓那隻鳥還未飛過東察合部的大營,就墜落摔了個粉碎。
不過,卻讓我剛剛悟出來,他們應該要來了!
我的聲音顫抖著在暮色中響起,在這樣的千軍萬馬中,隻是一陣風就會被吞沒的,卻仿佛晴空霹靂一樣打在了每個人的頭頂,裴元修震驚不已的看著我,一下子也明白過來,大聲道:“老五,是屠舒瀚的兵馬過來了!”
裴元豐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舉起長劍:“鋒矢陣!”
原本聽到我的呼喊,周圍已經是群情激昂,而裴元豐一聲令下,那些人全都虎吼了起來,紛紛聚攏,迅速結成了一道箭矢狀的陣型,裴元豐和聞鳳析就在這鋒矢陣的最前列,東察合部南北兩邊的兵馬還未來得及在穀口合攏,他們已經如同離弦的箭一般,直直的穿刺了過去!
我們的人馬和對麵衝過來的兵馬彙聚,仿佛兩片帶著萬鈞雷霆的雲,猛然撞擊到了一起,頓時驚雷撼天震地,發出了仿若龍吟虎嘯的巨響。
而我在馬背上顛簸著,也看清了,對麵來的人馬果然就是朝廷的人馬,領頭的真是那個胡人,他鎧甲加身,卻沒有帶頭盔,一頭卷曲的褐色長發在風中飄揚起來,手持一把寒光四射的彎刀揮舞在空中,口中發出了怒吼:“給我殺!”
東察合部的騎兵原本南北夾擊在穀口合攏,正是要堵截我們,全然沒有防備從另一邊來的攻擊,屠舒瀚這樣殺出來,將他們的弄得手忙腳亂,徹底亂了方寸,一時間他們突然要麵對正反兩麵的進攻,反倒將之前的優勢損失殆盡,而在這一刻,落了下風!
這一次,是真的陷入了酣戰!
有了屠舒瀚這一支生力軍,裴元豐也就沒有了後顧之憂,開始指揮軍隊進行反擊。霎時間,這個穀口又陷入了一片血肉廝殺中。
我抓緊了韁繩,指揮著座下這匹戰馬在人群中左突右閃。我和裴元修一個人毫無無力,另一個又受了重傷,根本無法參與戰鬥,唯一要做好的就是在這一片混戰當中保護好自己。幸好,我們的周圍一直有安陽十八騎,這些騎士們也已經沒有了在成都時的瀟灑和倜儻,一個個揮舞著利器,一刀,一劍,鮮血伴隨著人的慘呼和尖叫,一波一波的噴灑到我的身上,臉上,濃濃的腥味迎麵撲來,幾乎窒息。
而更讓我窒息的是——
離兒!
這裏已經陷入了酣戰,可離兒呢?
劉輕寒帶走了她,可他們現在到了哪裏?剛剛我們一路衝到了這裏,我一路都在看,卻完全沒有看到他們倆的身影!
他們現在在哪裏?
這裏兵荒馬亂的,會不會已經被——?
又或者,被佔真——
一想到那些可能的畫麵,我隻覺得自己眼前陣陣發黑,恐懼幾乎要將我擊倒了。
就在這時,突然,又聽見身後傳來了一陣隆隆的震響,仿佛驚雷一般,將我從噩夢般的恐懼中驚醒。我倉惶的回過頭,參雜著血腥味的風也卷著炙熱的溫度襲來,隻見背後的火光越來越近,將我們每個人的臉都照亮了,也帶來了死亡的氣息。
忽木罕已經集結了營地中的隊伍,排山倒海般的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