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個人開口,也沒有一個人上前一步。
甚至連裴元修自己,也定在了那裏。
我下意識的感到了一點異樣,正要抬起頭來,卻聽見前方傳來了一個柔柔弱弱,仿佛清風拂過耳邊的聲音,帶著一絲喘息:“青嬰姐姐終於回來了,太好了。”
“……”
是,韓若詩。
我的心猛地一沉。
但,聽到她開口說話,卻反而更緊的挽住了裴元修的脖子,沒有再抬頭。
一時間,氣氛有些僵。
半晌,裴元修說道:“青嬰她受傷了,我要帶她回內院。”
“好……好啊。”
不知是因為心情使然,還是原本病體就沒有痊愈,韓若詩在說這句短短的話的時候,好幾次似乎都快要說不下去了,我甚至聽到幾個人上前的腳步聲,似乎扶住了她,有兩個侍女在焦急的低呼著:“大小姐,沒事吧?”
“我沒事……沒事。”
說著,她又深吸了一口氣:“青嬰姐姐的傷要緊,趕緊讓人,讓人請大夫過來……”
我在裴元修的懷裏,聽到她焦急的吩咐聲,反倒有些戰栗。
裴元修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不用了。”
“啊?”
“你,你的身體也不好,快回去休息。”
“可是——”
“我陪著青嬰就好。”
說完,他又看了她一眼,才轉過身,朝另一條路走去。
我聽著他身後,那些人急的大喊“大小姐”,又急忙去給她請大夫過來的聲音,這具緊貼著我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每一次的呼吸都顯得那麼沉重,仿佛懷中抱著我的,是他這一生最大的負擔一般。
但這一次,他抱著我,沒有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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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一路抱著往府內深處走去,一直聽到了流水的聲音,也知道我們到了內院,過了那座小橋,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毫不遲疑的走了進去。
竹林熟悉的清香,和空中飄落的細細的雨露,拂過我的臉頰,落在了頸項裏。
他走到門口,一腳踢開了門,屋子裏似乎還有兩個侍女正在打掃,一看見他進來了,都嚇得跳了起來,結結巴巴的道:“公——公子,夫人?”
“都出去。”
“是,是!”
那兩人忙不迭的答道,慌慌張張的從我們的身邊跑了出去,他連門也沒有去管,就這樣抱著我走了進去,直到他走到一個地方停了下來,然後輕輕的彎下腰。
我立刻感到,後背觸碰到了一團柔軟。
是床榻。
直到這個時候,他的手才稍微的鬆了一些,而我也終於將有些蒼白的臉龐從他的頸項間抬了起來。
臉頰微涼,和我的呼吸一樣。
但他的呼吸,卻是滾燙的。
將我放到床上之後,他也坐在了床沿,卻和這些日子來兩個人可以保持的那一點距離不同,這一次我們之間沒有任何距離,鼻尖幾乎觸碰著鼻尖,我的每一次呼吸都糾纏著他身體裏的味道,和溫度,在那一吐一吸之間,仿佛要點燃什麼。
他的手從我的腿彎中退出來,然後伸向了我的臉頰。
冰冷的臉頰,碰上他炙熱的指尖的一瞬間,我仿佛聽到了輕微的“啪”的一聲,好像有火花在肌膚相觸碰的時候被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