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我隻覺得全身所有的力氣都被抽走了,整個人好像一條被掏空了的袋子,軟軟的癱在他的身下,呼吸成了一種本能,腦海中卻一片空白,所有的感覺,隻有眼角不停滾落的炙熱的淚,和他滾燙的呼吸吹拂在臉上。
我傻傻的看著他,不知看了多久,突然笑了一下。
而這一笑,更多的眼淚從眼角流落下來。
他看著我的這一笑,竟似也有些失措,正想要說什麼,而我已經開口,聲音沙啞低沉的仿若蚊喃,卻如同驚雷一般在我和他之間響起——
“我要怎麼給你?”
“……”他的呼吸也是一窒。
“我該怎麼把我的心給你?”
“……”
“你要如何拿走它?”
隨著我痛苦的追問,他的眼神和呼吸也越來越亂,甚至不受他的控製,當他慢慢的撐起身子,離開已經衣帶散落,鬢發淩亂,不斷瑟瑟發抖的我時,我伸出那隻還完好的手,伸向了已經痛得麻木的腳踝,從那一片已經完全淩亂的衣衫中,摸出了一把匕首。
寒光,映著燭火搖曳著,刺進了兩個人的眼睛。
他看著我,驀地呆住了。
這整整一天的相聚,裴元灝甚至沒有想過要讓他的侍衛給我搜身,而這把鋒利的匕首,就這樣被我隨身帶著,一直在離他不過咫尺的距離,這也許是他作為中原的至尊,從未有過的危險,但其實,這樣的危險也並不是人人都會帶給他的。
隻是,我並沒有使用,這把匕首,不過是在顧平之外,我最後的一道防線罷了。
但,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此刻,他的麵前,使用。
我拿著那把匕首,手已經完全無力,鋒利的刃口在眼前不斷的閃爍著,而我握著它,慢慢的挪到了自己的心口,停在那裏。
他窒息的看著我。
我也看著他,淒然道:“這樣給你,是不是可以?”
“……”
他瞪大眼睛看著我。
而下一刻,他做了一件讓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的事——
他一伸手,抓住了那鋒利的匕首。
我一下子驚呆了,眼看著寒芒在他的掌心收斂,那隻短小卻鋒利的匕首被他整個握在手心,我頓時驚呼了起來:“元修!”
卻感到手裏的匕首,被他抓得更近了。
指縫間隙,透出了寒芒,也透出了一片血色。
一時間,我的心跳都停住了,感覺到那鋒利的刃口在他的手中割開皮肉,深入骨血,仿佛每一點都是在我的手中進行的,而血腥味已經從他的掌心慢慢的蔓延開來,一直鑽進了我的鼻子,刺激得我整個人都戰栗了一下。
我看著他:“你——”
話沒說完,就看到一縷鮮血,從他的掌心泌出,沿著露出來的那一點刀尖,凝結成了一滴小小的血珠,在寒光閃爍中,啪嗒一聲低落下來。
正落在我的脖子上,那顫抖的咽喉處。
滾燙的血,讓我震顫了起來。
但那一滴血卻像是點燃了什麼東西,他的眼睛更紅了,但不像是血色,更像是火焰的顏色。他握著匕首的那隻手沒有鬆開,另一隻手已經伸到了我的腦後,用力的拖著我將我托舉起來,直到我顫抖的唇瓣貼近他的。
幾乎隻要再貼近一點,甚至隻要開口說一句話,他就能擭住我的唇瓣,奪走我的呼吸。
我已經一動都不能動,看著他燃燒的眼睛,他也看著我,呼吸一次比一次炙熱,幾乎已經要將周圍的空氣都點燃,但他的目光卻絲毫沒有放鬆,在完全擒獲住了我的目光之後,他開口,低沉的話語直刺進了我的心裏:“我要你的心。”
“……”
“我也要你!”
話音剛落,他狠狠的吻了下來。
這一刻,我隻覺得天地都黑了下來,隻剩下了他不停的索取和肆虐,但我不敢動,甚至不敢放開手中的匕首,隻這樣被他牢牢的擒獲在手中,禁錮在身下,仿佛靈魂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隨著他不停的吮吸撕咬著我的唇瓣,血腥的味道再一次在口中綻放,而我的衣衫也一寸一寸的被他剝落,逶迤一地的碎裂的衣衫仿佛此刻我和他破碎的心緒,隨著他的掠奪,身體卻越來越冷,好像有什麼東西被他抽走了。
而就在這時,一滴,一滴……
血,沿著刀尖,滴落到了我的身上。
蒼白的臉龐,微微顫抖的肩膀,隨著呼吸不斷抽搐的頸項,甚至,我的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