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椅子上那個捂著嘴,正輕輕咳嗽的,顯得十分蒼白消瘦的女人,不由的皺緊了眉頭,站在那裏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了。
韓若詩?
那天的事情之後,她就一直生病沒有出過門,今天的婚禮因為她生病的緣故,便讓她不用出席,免得舟車勞頓,誰知一轉眼,她卻又來了,而且坐在了我的位置上。
這個時候,裴元修和韓子桐,連一旁的妙言都在圍著她,妙言看著她咳得滿臉通紅的樣子,一臉擔憂的表情。而韓子桐輕輕的撫著她的後背幫她順氣,顯得十分擔憂的說道:“不是說了身體不好就不要勉強的嗎,你怎麼又——”
“咳咳,咳咳咳咳。”韓若詩一邊用絲帕捂著嘴輕咳著,一邊氣若遊絲的說道:“算了,我想了想,這樣的場合不論如何還是應該過來,哪怕應個景也好。”
裴元修歎了口氣:“可你——”
話沒說完,他和妙言突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抬起頭來,就看見我站在他們麵前,微微蹙眉的看著韓若詩蒼白的臉龐和病弱的模樣。
藏在袖子裏的手微微的捏了起來。
韓子桐卻還毫無知覺的,還在繼續勸她的姐姐:“再說了,你來了又不好好呆著,去外麵吹什麼風,要是再著了涼——”她說著說著,就聽見妙言對我說:“娘,你回來啦?”,她也回過頭,對上了我的目光。
頓時,韓子桐也愣了一下,立刻看向了她姐姐靠坐在圈椅裏,咳嗽得肩膀都在微微聳動的樣子,立刻,她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冷冷的光,就像是沒有看見我一樣,又回過頭去輕輕的拍著韓若詩的後背:“姐姐,你不舒服就不應該勉強自己,公子看見你這樣,會難過的。”
這時,韓若詩也抬起頭來看著我,微笑著說道:“青嬰姐姐。”
我的拳頭捏得更緊了一些。
麵對她們倆,當那天我從浴室裏出來之後,就一直已經不再抱能好好相處的希望了,打了那兩個對我動手動腳的侍女,是打給她們主人看的,也是想要給她們一個警告,但終究——主人沒有挨打,所以我的身上還一直帶著一絲未退的戾氣,而現在,在劉輕寒和裴元珍的婚禮上,居然將我的位子占了。
看來,警告也是不管用的了。
我的臉上,甚至幾乎要透出一絲冷笑來。
但就在這時,我突然想起了什麼,聽著周圍傳來的那些喧鬧的聲音,下意識的往四周看了一眼,大殿上的人很多,大多數都在跟新來的賓客寒暄交談,但也有一些人,剛剛我注意看過的那些人,甚至也有一些曾經在京城會過麵的官員們,都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了這裏。
我們的一舉一動,也都在這些人的眼中。
這個時候,我不由的猶豫了起來。
如果我要叫她起來,不管我的身份和她的身份是什麼,但都是爭風吃醋之舉,難免就落了下乘,甚至是擺著笑話給人看。
但,如果我要咽了這口氣,仍舊是擺了這個笑話給所有人看,也包括我自己。
想到這裏,我的眉心不由的深深的皺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的坐在一旁的裴元修站起身來走到我的麵前,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微笑著說道:“青嬰,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愣了一下:“去哪兒?”
他笑道:“你忘了,我們還沒有把賀禮送出去呢。”
“……”
說話間,他已經朝我伸出手:“你跟我,我們兩一起過去,把賀禮送給新郎官。”
“……”
我一時說不出話來,隻在原地站著,但還是很快將手伸出去,放到了他的掌心裏,而一直跟在我們身後的那兩個侍從立刻跟著他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