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了啊……
這句話很簡單,卻微妙的很,雖然隻是重複了一下我的話,但卻著重了說了一下這個天數。
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七天了啊。
好歹,都七天了,怎麼可能傷勢還那麼嚴重?
況且剛剛她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這些天我在府裏的表現,完全看不出來受過傷,這傷也許就是我故意裝的。
我不由的皺緊了眉頭。
這個法子,還是那天她的“鴻門宴”上,我特地用來羞辱過她的,卻沒想到,她學得這麼快,而且,我隻是用那句話打擊了她想要嫁給裴元修的願望,她卻這麼快就用在了置我於死地的場合!
我抬起頭來看著她,看著她蒼白的臉龐,帶著病態的纖細的身子,半晌,我笑著,輕輕的對著她點了點頭。
看來,我真的太小看她了。
她比我過去遇到的所有的對手,都要更難對付得多。
她並不是想要鬥敗我,她是就要我的命,一旦在這裏給我定了罪,那麼不管裴元灝和裴元豐的態度如何,殺害長公主的罪行必須要斬立決,不可能有一點緩和的餘地,我是必死無疑的;而裴元修如果要做什麼,那就直接牽涉到了兩邊勢力的交鋒。
我給了他們開戰的借口!
洞房中,裏裏外外成百隻眼睛看著我,也都帶著這樣的疑惑眼神。
不是第一次承受這樣的注視,也不是第一次陷落在這樣的境地裏,但這一刻,我反倒平靜了下來。
我沉默了很久,輕輕的咬了咬牙,然後說道:“的確,都七天了,我的傷也好得差不多,要說舞刀弄劍的,也的確不是什麼問題。”
我這麼一說,周圍的人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冷氣,裴元修轉頭看著我:“青嬰!”
“不過——”
我淡淡的說道:“我的傷又加重了。”
“加重了?”
韓若詩一聽這話,臉上幾乎都要忍不住露出笑意來,但還是立刻說道:“青嬰姐姐的傷勢怎麼會加重的?”
“為了今天長公主和駙馬爺的婚事,我為他們準備的賀禮。”
“賀禮?”
周圍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明就裏,而裴元灝已經一揮手,旁邊立刻走過來兩個侍從,去洞房的另一邊拿出了一隻錦盒,正是之前我們送給劉輕寒的那份賀禮,打開從裏麵拿出了那沉重而柔軟的錦帛,一展開,上麵無數個形態各異,卻有精致無比的刺繡的囍字便映入了所有人的眼簾。
韓若詩已經忍不住說道:“這錦帛,不是找了一群繡娘來府裏,繡了三天繡成的嗎?姐姐的傷勢怎麼會為這個加重了?”
“……”
我沉默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是我一個人繡的。”
裴元修一下子回過頭來看著我。
甚至連裴元灝也看著我,目光中帶上了一絲陰沉。
人群中已經傳來了無數人倒抽冷氣的聲音,一些人按捺不住的竊竊私語——
“一個人繡完的?”
“怎麼可能?”
“三天就能繡完?不可能!”
當然,也有些人的重點並不在“三天”上,而在於“一個人繡完”上,那些目光分明帶上了一絲探究,甚至一點暗暗的深意。
我平靜的說道:“雖然找了繡坊的繡娘來,但後來我也想過了,這份賀禮非同尋常,而是給安國公主和駙馬爺的新婚賀禮,自然要做到精益求精,所以還是我自己一個人繡完了它,也是因為這樣,所以我的傷勢加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