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桐急忙說道:“姐姐,你怎麼了?”
“我……我難受。”
她說著,微微的蜷縮起來,雙手抱著自己的胳膊,又柔柔的道:“不過,還是先看看妙言的病情要緊。”
這時,裴元修道:“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她一愣,抬頭看著裴元修:“公子?”
“妙言的病,我和青嬰會處理。”
“……”
裴元修不等她開口,對一直護著她的韓子桐道:“子桐,送你姐姐回去。”
這一回,韓若詩沒有再開口了,隻是輕輕的低下了頭,盡管天色晚了,但前方引路的侍從手裏的燈籠還是清楚的映照著她微微發紅的眼睛,轉過頭去,沒有再看我們。
韓子桐看著她這樣,目光顯得有些擔憂,又回頭看了看妙言,幾次欲言又止,最後也隻能說道:“我知道了。”
說完,她又急忙道:“公子,妙言要是有什麼問題,就立刻讓人過來告訴我一聲。我——”
“我知道。”
裴元修說完,最後一揮手,便帶著我和妙言走了。
她站在原地又看了我們一會兒,直到身邊的侍女開始催促,這才扶著她不停咳嗽,仿佛隨時要昏厥過去的姐姐走了。
而我也由裴元修陪伴著,一直走到了內院。
給妙言稍事清洗了一下,抱著她躺倒床上,她睜大著空洞的眼睛看著床頂繡著細細花紋的床帳,在一旁燭火搖曳的光影下,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然後,藥老趕到了。
顯然他也沒有睡下,畢竟今晚這麼重要的一件事,他也一定是要等著我們平安的回來才能安心的,所以這一叫他立刻就背著藥箱過來了,聽我描述過了事情的經過,和薛慕華的初步診斷之後,他的臉色微微的有些沉重了起來。
給妙言診脈,翻看眼皮,然後施針。
過了好一會兒,他將幾根銀針從妙言的頭上抽了出來,我焦急的問道:“她怎麼樣?”
藥老低頭看著妙言蒼白的臉龐,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慕華的診斷沒錯,她是得了失魂症。”
“那,還能治好嗎?”
“失魂症不是絕死之症,也不是不治之症,但怎麼治,是個機緣。”他看了我一眼,然後輕輕的歎了口氣,說道:“很多時候,這種病症,不是靠大夫治好的。”
“……”
“我曾見古書中略有提及,重症者應灌以湯藥,行之招魂,或可治愈。”
“那,湯藥的方子是什麼?怎麼招魂?”
“湯藥的房子,我還需要去查一查醫書;至於招魂——”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這種事情,非精通易經之人不能行。我先試試第一種法子,若湯藥能治愈,就是這孩子的造化了。”
我隻覺得心都揪成了一團,但聽見他說這病不是絕死之症,也不是不治之症,終於還是得到了一點點的安慰。
現在就希望,藥老能找到治愈她的方子了!
藥老收拾好自己的藥箱,又伸手撫摸了一下妙言汗濕的額頭,隻長長地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走了出去。
我坐到床邊,看著妙言的額頭和鼻尖,不一會兒已經凝結了許多細細的汗珠,我小心翼翼的用手帕給她擦拭幹淨,但其實這個時候,自己的心火也在不停的燃燒著,汗水從我的額角不停的低落下來,甚至不一會兒,就***了身下的床褥。
這時,另一隻手,拿著一塊絲帕,小心翼翼的為我擦拭了起來。
我回過頭,看見裴元修站在我的身邊。
“你不要急。”他說道:“藥老一定會想出辦法的。”
“……”我沉默著,輕輕的點了點頭。
看著我頹然的模樣和發紅的眼角,他慢慢的坐到我身邊,將我抱進了懷裏,輕輕的撫摸著我的後背,當我的臉頰貼上他的胸膛,聽著那已經漸漸熟悉的心跳時,我突然問道——
“元修,這件事跟你有關係嗎?”
那隻輕撫著我後背的手微微的一僵。
而我也聽到,那近在咫尺的心跳聲,在這一刻亂了一下。
但,我沒有抬頭,沒有去看他的臉,隻是這麼安安靜靜的靠在他懷裏,聽著他慢慢繼續的呼吸和心跳。
在不停搖曳的燈火照耀下,我聽見頭頂傳來了他低啞的聲音。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