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淡淡的微笑著,臉頰泛著紅暈的模樣,我微笑了起來。
人常說貧賤夫妻百事哀,其實並不是貧賤那麼簡單,就算再貧賤的人,隻要努力,也有希望;人隻要活在希望裏,其實比活得富貴奢靡更加的充實美滿。
苟二現在肯認真的做人做事,比他能拿回幾百千萬兩銀子,還讓自己的妻子滿足幸福的。
我微笑著說道:“看著你這樣,我也替你高興。”
芸香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但回過神來,她看著我還帶著一絲蒼白的臉龐,說道:“那你呢?”
“我?”
我輕輕的抬起頭來,看著她想要說什麼的樣子,便微笑著說道:“我覺得現在這樣,也不壞。”
“什麼?”
“現在這樣,也還好。”
芸香的眉頭都擰成了一個疙瘩,正要說什麼,突然聽見外麵的走廊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一步一步顯得十分沉穩,然後這腳步聲停在了門口,響起了篤篤篤的,很輕的敲門聲。
我和芸香兩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我問道:“誰啊?”
“是我。”
門外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是劉輕寒。
芸香的眼睛一下子變成了之前的兩倍大。
我幾乎看到她的臉立刻綻放出了一朵花,眼睛裏滿是歡喜愉悅的神情,幾乎按捺不住地要笑起來了一樣,伸手抓著我的胳膊:“是三哥,三哥的聲音!”
“我可以進來嗎?”
他在外麵溫和的問道。
我還沒來得急開口,芸香已經迫不及待的抓著我的胳膊直點頭:“讓他進來,讓他進來啊!”
不知為什麼,看著她這樣歡喜的,急切的模樣,明明是很好笑的一件事,卻讓我感到了一陣淡淡的酸楚,和無奈。
但,我也沒說什麼,隻微笑了一下,便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打開了大門。
而我的身後,芸香也急忙站起身來,帶著幾分緊張的走到了我的身後。
門口,果然是劉輕寒。
他仍然是臉色蒼白,似乎剛從那間雪洞一般的屋子裏出來不久,陽光還沒有來得及融化他身體裏那已經凝結成的寒冰,所以當我們打開門的時候,從他身後吹來的風也帶上了那樣一絲涼意,讓我和芸香都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
他一看見我,看見芸香站在我的身後,似乎有些意外,但也並沒有太驚訝的樣子,很平靜的點頭示意:“夫人也在。”
芸香看著他,抿了抿嘴,沒說話。
我微笑著說道:“輕寒公子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關於昨天那件事,我還有些話想要跟小姐談一談。”
說完,他的目光已經看向了芸香。
這一回,芸香比任何時候都更知情識趣的,立刻說道:“哦哦,我知道,我也該回去了,你們慢慢聊,慢慢聊啊。”
說完,便側過身,從我和他的身邊走了出去,走出去了兩步,又回過頭來看著我們,小心翼翼的說道:“要不要我讓人送些茶點過來?”
我們兩轉頭看向她。
“……”
沉默了一下,她立刻說道:“我不送了,不送了,你們就這麼聊吧,聊吧。”
說完,歡歡喜喜的走了。
剩下我和劉輕寒兩個人站在原地,一直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然後樓梯間傳來噔噔噔噔的快樂的腳步聲,再看見她下了這個小樓,還特地回頭看了我們一眼,這才走了出去。
我淡淡的笑了一下。
而劉輕寒站在門口,也看著這一幕,卻並沒有太多的感觸,似乎對於這個人都沒有什麼記憶,身上那股寒意仍舊沒有融化盡一般,開口跟我說話的時候,還帶著一絲冷意:“是我打擾你們了?”
“也沒有,她本來也要回去了。”
“那就好。”
說完,他又點頭示意了一番,這才慢慢的走進了我的房間。
相比起他那間雪洞一般的屋子,我的這個屋子顯然費了一點心思,雖然並沒有精致奢靡的裝飾,但要溫暖舒適得多,尤其桌上還剩下一些粥菜,空氣中也是暖融融的飯菜的香味,比起那些華貴的熏香,反而更讓人怯意。
我走到屋子中央,然後回過頭去看著他,說道:“輕寒公子來找我,要說什麼?”
雖然是他主動來找我的,但這個時候,他反而自己有些猶豫,微微蹙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我也看著他,安靜的等待著他開口。
過了許久,我自問耐性不錯,也有些等不下去了,小心的說道:“公子——?”
這個時候,他才抬頭看著我,卻是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說道:“小姐還記得,我和亡妻的那場婚禮嗎?”
我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