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的刺激太大,把原本該有的理智都燒毀了,聽到這句話之後,我竟然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就這麼傻傻的捧著手在胸口,睜大眼睛看著他。
他也看著我。
外麵,風在吹,雪在下。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哈”了一聲,總算發出了一點聲音。
他仍然看著我,倒也沒有被怠慢和敷衍的不悅,反而眼神很溫柔,撐著床沿的那隻手微微用力,整個人就站直了身子,平靜的看著我。
我在那樣溫柔目光的注視下,終於笑了一下。
“皇帝陛下是在跟民女開玩笑嗎?”
“你知道朕不是。”
“既然不是開玩笑,那皇帝陛下怎麼會說出這麼好笑的話來?”
“因為朕是認真的,”他說著,甚至朝我又走了一步:“朕讓你留下來,今晚,就睡在這裏。”
我的臉色慢慢的沉了下來,就好像在看到一片燦爛風景的同時,也看到風景中由遠而近,慢慢走過來的一頭野獸,隨時會將我吞噬一般,我的呼吸緊繃起來,說道:“陛下把自己的龍榻當成是什麼地方了?”
“不管是什麼地方,朕允許你,來去自如。”
“……”
我的臉色更往下沉了幾分。
卻有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從頸項深處蔓延出來,一直爬到了我的臉上——他的龍榻上,允許我來去自由,這算什麼?
這算什麼?!
剛剛的震驚,到現在的震怒,仿佛有一團火從我的心底裏燃了起來,我雖然站在那裏沒動,但從他麵前狠狠的衝出去,甩上那沉重的門,已經在我的腦海裏不下重演了幾百遍了。
隻是——我聽見了妙言平靜的呼吸聲。
就像是專門來熄滅我心中的業火一般,她的呼吸一起一伏,竟然也和我沉重的呼吸聲暗合了起來,一點一點的,撫平我的憤怒和內心的激蕩,可是內心不住撲騰的業火,又在一點一點的焚燒著那呼吸帶來的冷靜。
我仿佛在承受著冰火夾擊的煎熬,無法可想的,終於冷笑了一聲:“來去自如?”
裴元灝聽見我說完這四個字,自己也愣了一下,立刻說道:“輕盈!”
“皇帝陛下是不是弄錯人了?”
“……”
“民女不是這裏隨便哪一個宮的娘娘……”
他的目光在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猛地一閃爍,像是也被人紮了一針似得,呼吸都緊促了一下。
過了一刻,他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朕知道你不是。”
我冷笑了一下。
下一刻,他說道:“但總有一天——”
他的話沒說完,我已經聽不下去了,轉身就往旁邊的床榻走,伸手要去拉床上的妙言!
“輕盈!”
身後傳來了他急促的低喊,我的手還沒碰到妙言,就被另一隻更快伸過來的手握住手腕,順勢一拉,頓時整個人被拉得仰麵重重跌在了床上。
下一刻,他沉重的身軀壓在了我的身上。
我被壓得哼了一聲,眼睛裏金星直冒,但下一刻,就感覺到他滾燙的體溫透過層層衣衫染到了我的身上,更睜大眼睛,看到了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龐,和他的呼吸,吹在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