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妙言說道:“哎,皇爺爺也是這麼說自己的,他說他睡了太久了,好多事情都不記得了。父皇,你也睡了這麼久了,你不會忘記什麼吧?”
裴元灝微笑著,伸手撫摸過她的頭發。
這時,妙言的肚子不合時宜的發出了一長串咕嚕的聲音。
裴元灝一愣,就看到妙言的臉都紅了,這要在往常,算得上禦前失儀了,裴元灝卻毫不在意的大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說道:“怎麼,朕的妙言餓了?”
“嗯。”
我急忙說道:“剛剛,不是讓你去用過飯了嗎?”
妙言回頭看著我,嘟著嘴:“我急著想要過來見父皇,吃不下。而且,他們給的不是蘿卜就是青菜,我又不是兔子。”
聽見她這樣說,我也忍不住搖了搖頭。
裴元灝立刻對外麵吩咐了一聲,讓他們帶妙言公主下去用膳,妙言被玉公公領出去的時候,站在門檻那裏還回頭看了我們一眼,像是確定我們兩不會爭吵,更不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才放心的走了。
等到門關起來,裴元灝還靠在床頭,卻是看著已經關閉了大門,笑道:“咱們倆,是不是還要女兒來操心?”
我回過頭看著他,說道:“陛下的安危,原本也是天下萬民都會關心的事。”
他望著我,臉上還是淡淡的笑意:“輕盈,你一定要跟朕打這樣的官腔嗎?”
“……”
他的目光算不上炙熱,甚至比起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的溫柔無害,就算豎起滿身防備的針刺,這一刻也變得沒有了意義。
我沉默了一下,淡淡的說道:“官腔,未必不是實話。”
他望著我:“所以,你還是會關心朕的,對嗎?”
“……”
我沒有說話,隻是沉默的看著他,然後目光落到了他的手上,雖然整個偏殿都重新的布置了一下,他的衣衫和床褥被子都換過,可他手上的傷口,卻沒人處理。我皺了一下眉頭:“陛下手上的傷,怎麼不重新處理一下?”
他低頭一看,然後笑道:“朕不喜歡讓那些太醫過來嘮叨。”
“……”
“況且,下麵還有很多事要他們去做呢。”
“……”
我倒是想起來了,那兩個太醫也說過,他幾乎從來不讓那些太醫過問他的身體——但是連傷口都不讓人處理,這也太過了。
我眉頭一皺,正要說什麼,他卻用另一隻手從枕邊拿了一瓶藥,一卷繃帶出來,說道:“朕隻讓他們留下了這個,倒是忘了讓玉全來幫忙。”
說著,他抬起頭來看著我。
“……”
這一次,我沉默的時間稍微久了一點。
然後,還是走過去接過了那兩樣東西,然後坐到了腳踏上,他一怔,剛開口說:“你還是坐——”
話沒說完,我就低著頭,一邊拆開他手章上那已經被鮮血完全浸透,甚至還有些濕漉漉的布帶,一邊輕輕的說道:“剛剛民女過來的時候,因為妙言在,所以沒有問人。下麵的屍體——有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