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白天,他躺在這裏的痕跡,都消失了。
我有些僵硬的站在那裏,幾乎隨時都要倒下,就聽見阿藍舉著一盞燭台慢慢的走了進來,走到我身後的時候,她也輕歎了口氣:“你一定要親眼看到才相信嗎?我都跟你說了,他被人帶走了。”
“……”
我慢慢的回過身看著她:“誰?”
“……”
“誰帶走了他?”
“門主。”
“……”
這兩個字,讓我有了一瞬間的窒息。
門主。
不是長明宗的“宗主”,而是妙善門的“門主”,我的腦子裏一片混亂,好像千頭萬緒都在這一刻湧了上來,讓我完全分辨不清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我隻是顫抖著回過頭去,又一次看著那張空空如也的床。
他不在這裏,甚至連他留下的溫度,留下的氣息,都已經消失了。
我扶著床柱,這樣呆呆的看著,不知過了多久,才慢慢的轉過身去,看著阿藍:“他——你們門主,為什麼要帶走他?”
“這你還不明白嗎?”
“……”
“薛慕華那個狀況,如果真的由她施針,成功的可能並不大,劉輕寒是真的九死一生。門主帶走劉輕寒,如果真的要他死,不做任何事情,他都可能死。”
“……”
“門主是因為知道我們的希望渺茫,所以才讓人過來帶走他。”
“……”
“其實這樣,對他而言更好。”
“……”
“你應該覺得慶幸。”
“……”
我有些站立不穩,剛剛那樣一路疾行過來基本上把我才集聚的一點力氣都耗光了,我的膝蓋一軟,一下子跌坐到了那張床上。
白天,明明還在這裏抱著他,聽到他交代那些話,可現在,卻隻有一張空蕩蕩的床,沒有一點溫度的床褥。
但是——
阿藍說得對。
如果真的留下他,也許他的機會不大;現在,妙善門的門主帶走了他,也許真的是他的一線生機。
原來,這就是剛剛趙雲成無言對著我的原因。
作為劉輕寒的心腹,他是應該保護他的,可為了讓他能獲救,大概他也是經曆了很強烈的掙紮,才讓他被人帶走。
這一刻,我的心裏仍舊是悲喜交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作何反應,隻覺得整顆心都要揪起來了。
阿藍看著我的樣子,隻輕笑了一聲,然後退後了一步,站在旁邊雙手環抱在胸前,靜靜的看著我。
兩個人就這麼什麼話也不說,沉默的相對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再一次抬起頭的時候,對上她隱隱閃著一點精光的眼睛,終於,我的情緒也平靜了下來,我說道:“你們的門主已經帶走了輕寒,那你,為什麼不跟他一起走呢?”
“因為我覺得,這些事……有些事,需要我來給你做個解釋。”
她說著,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點,看著我:“你,也應該有一些問題,想要問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