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一定,大家便都下去做自己的事,我隻在靈堂上停留了一下,馬老爺子突然又對我說道:“還有一件事,你也要想一想了。”
我回頭看著他。
他說道:“她走了,你要代家住行事進入祠堂的話,那麼這三天要齋戒沐浴——當然不能再見血,再見刀兵,但有一些事,你不可能一直拖延下去,該做的,這件事完了之後,你總是要去做。”
我沒說話,隻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那,你決定了嗎?”
“……”
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老爺子,村子裏有酒的吧。”
他看著我:“什麼酒?”
“……給他喝的酒。”
“沒有,但可以準備。”
“……”
“三天的時間,可以送到。”
“……好,我要一壺。”
“一壺?他要一杯就夠了。”
我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隻低下頭,而馬老爺子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看著我道:“大小姐,你……你不要胡思亂想。”
“……”
“不管他是什麼人,為你做過什麼,都不值得你用命去賠的。”
“……”
我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才抬起頭來對著他淡淡的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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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
甚至,連季節也過得很快,這幾天一直都在下著雨,每一場雨過後,天氣就更涼幾分,隻是兩天時間,就給人一種深深的,入秋的蕭瑟感。
到了第三天,仍舊沒有要放晴的樣子。
我站在門口,抬頭看著頭頂上漆黑的天幕,天色已經晚了,但其實哪怕是白天,也時候好幾天沒有見過太陽的,烏壓壓的雲層遮天蔽日,接連不斷的雨水將整個宅子清洗得幹幹淨淨,屋簷上低落的成串的雨珠晶瑩剔透,落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幹淨得近乎靈動。
隻是,沒有多少人,會駐足來欣賞這一刻。
明天,就是要將靈位供奉入祠堂的日子,今晚,所有的人都非常緊張的準備著,我要代行家主之事,自然要比別人更謹慎一些。
而還有一件事,也一直掛在我的心上。
酒——已經送來了。
山野鄉村,沒有這樣的東西,從外麵讓人帶進來,也很麻煩,總算到今天傍晚的時候才送到,而薛芊,更是生著病都發了脾氣,把我叫過去罵了一頓。
我挨她的罵倒也不是第一次了,隻嗯嗯的應著,等到精疲力盡的從她的房裏逃出來,站在門口吹了一會兒涼風,雨絲飄落到臉上,一陣涼涼的,素素立刻就上來嘮叨:“大小姐,不要站在這裏,當心著涼。”
“我沒事。”
這樣說著的時候,我將沾了雨水的,冰冷的手指放到額頭上,涼浸浸的感覺得人精神一振,這幾天忙於靈堂的事都沒有睡好,今晚是最後一晚,我必須打點起精神來。
明天,要送顏儀的靈位進入祠堂,是一件大事。
當然,這件事做完之後,還有一件大事在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