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來了,她們的長相,和之前在年保玉則看到的佔真、忽木罕,也就是東察合部的人的長相有幾分相似!
不過,比起佔真他們那種完全的異族長相,這兩個少女的相貌雖然也怪異,但又帶著幾分中原人的相貌,想來,應該是兩族的人結合而生下來的。
難道,她們是來自東察合部,或者說,邊塞的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們的師傅——謝烽?
可謝烽的長相,卻分明與常人無異。
一時間,我的腦子裏也有些混亂了起來。
我之前一直以為,當年東察合部在年保玉則那一戰之後,至少也要消停一陣子,畢竟幾十萬大軍無功而返,而且傷亡慘重,要恢複元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就算佔真那一次活著逃回去了,按照尋常的情況來說,他吃了那麼大的虧,還差一點被劉輕寒拖死,短期內也一定不敢輕易再踏足中原地界。
但是,這兩個少女,卻一下子讓我提起了這樣的憂慮來。
東察合部,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她們,還有謝烽,如果都是東察合部的人,那他們現在身在金陵,是否代表著,東察合部和裴元修——
我驀地感到一陣寒意。
回頭一看,是剛剛她們離開的時候沒有把門關緊,現在風一吹,門就開了一條縫,風卷著細雨絲從外麵撲了進來,一下子弄濕了我的臉頰。
我慢慢的伸手,將大門又關上了。
可有一些東西,卻在心底被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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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淅淅瀝瀝的沒有停過。
我坐在屋子裏,聽著屋簷上不停有水珠滴落,落在門前青石板上發出連串的聲音,地上已經積起了水窪,涼風陣陣的也不宜出門,我隻能一直呆在屋子裏,原本就有些氣悶,在加上可能是之前經曆過江陵那一場大戰,太耗費精力,現在精神就有些不濟了,隻能軟軟的躺在床上,連吃飯都沒什麼精神。
接連兩頓飯,我都沒怎麼碰。
到第三天,裴元修就來了。
他回到金陵,當然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也一定要養傷,所以這兩天也沒有看到他,再見麵的時候,發現他的精神臉色都好了很多,看起來傷口愈合得不錯。
一見我躺在床頭懨懨的,他急忙走過來:“你不舒服?”
我抬眼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瞼。
“病了嗎?”
“……”
“要不要我請大夫過來給你瞧瞧?”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來摸了一下我的額頭,我沒力氣躲開,隻能皺著眉頭被他探了一下溫度,然後說道:“不燙,應該沒有發燒。”
我無力的道:“我想休息。”
他看了我一下,柔聲說道:“他們說你這兩天都不怎麼吃東西,這樣不行,會餓出病來的。你想休息,吃一點東西再睡,好不好?”
說完,也不等我同意,就一揮手,那兩個少女立刻端著一些湯飯進來了。
他接過來段在手上,舀了一勺輕輕的吹涼了,然後送到我的嘴邊。
我原本是沒什麼胃口吃東西的,隻是沒想到驚動得他過來了,還要親手喂我吃。對於這樣的溫柔相待,我完全沒有興趣去體會,隻能勉強咬著牙坐直了身子,伸出手來:“我自己吃。”
他看了我一眼,隻能將勺子遞給我,但碗還是他自己端著。
“我幫你端著,你吃。”
“……”
“吃完了我就走。”
這句話倒讓我精神了一些,我便拿著勺子,一勺一勺的舀了那些湯飯送進嘴裏。
好不容易吃下了大半碗,他苦勸我再吃一些,我卻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倦怠得隻想立刻躺下去閉上眼睛,便說道:“你答應了,我吃了你就走的。”
“……”
他愣了一下,眼中微微閃爍著的光,仿佛破碎了一地的琉璃。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他輕輕的說道:“好。”
說完,站起身來將碗交給身後的人,又低頭看著我,俯下身來將被子給我拉高了一些,道:“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我迫不及待的閉上了眼睛。
感覺到床邊的這個人又站了一會兒,然後無聲的轉過身,走了出去。
我這才睜開眼睛,看著緊閉的房門,聽著細雨淅瀝聲中,他慢慢離開的腳步,這才長歎了一口,又一次閉上了眼睛。
不過,吃過一點東西,又睡了一覺之後,人的確是舒服多了。
再睜開眼睛來,覺得身上也有了一些力氣,我便自己起身,穿好了衣服,正好聽見外麵雨聲也停了,便推門走了出去。
立刻,一陣帶著涼意的風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