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姐,你流血了啊。”
我抬起頭來看著花竹,那陣惡心感一下子就消失了。
花竹急忙走上前來扶著我坐回到床上,再一看我手指尖的傷,急忙轉頭對著門外道:“快來人,顏小姐受傷了!”
外麵一陣腳步聲淩亂,好像有人急著跑出去,不一會兒就拿來了傷藥和繃帶,花竹幫我清理了傷口之後,又小心翼翼的用繃帶把指尖纏好,周圍站著幾個人都屏息凝視,這個時候全看向我:“顏小姐,你沒事了吧?”
“……”
其實,本來就隻是一條小傷口而已,如果沒有人看到的話,我大概自己舔一口就不會再去關心的。
於是搖了搖頭:“我沒事,小傷。”
剛剛那一陣惡心一閃而過,在花竹進來扶著我的時候就消失了,隻是我人還有些恍惚。
花竹低頭看著我的臉色,大概是臉色有些蒼白的緣故,她說道:“顏小姐,你是不是還有哪裏不舒服啊?要喝一點東西嗎?”
旁邊立刻有人說道:“現在還是不要吃東西吧?”
“是啊,船晃得那麼厲害,下麵好多人都暈船了。”
“還是讓顏小姐休息一下吧。”
我坐在船邊,聽見他們這麼說,倒是鬆了口氣——原來是有點暈船了。
剛剛那一瞬間,我的心裏是有些不安,不過,韓若詩已經接連送了兩天避孕的湯藥來了,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意外的,一定是暈船,而且我之前也沒有休息好,才會感覺到惡心的。
想到這裏,我伸手摸了一下胸口,的確沒什麼別的反應了。
周圍的人更加小心翼翼的問道:“顏小姐還有什麼吩咐嗎?”
看著他們擔心的樣子,當然也知道是因為如果我有什麼不妥,裴元修一定會讓人來承擔這個責任,誰都害怕去做那個刀下亡魂,於是我輕輕的說道:“我沒事了,你們都出去吧。”
一邊說,一邊將那根受了傷的指頭捏在掌心。
他們都離開了,但花竹還是留在屋子裏,蹲下身去把地上的碎片都收拾了,我看著她,輕輕的說道:“金陵的隊伍已經全部登岸了嗎?”
她抬起頭來看著我:“是的。”
“他們現在,在攻城……”
“是的。”
“城破的話,他們會……如何呢?”
花竹眨了眨眼睛看著我,似乎才反應過來我並不是在問她,而是在毫無意識的喃喃自語,她想了想,撿起那些碎片扔了出去,然後輕輕的說道:“顏小姐,你還是好好休息吧,外麵的事情,公子和師傅都不想顏小姐再多過問了。”
我抬頭看著她,沒說話。
艙門又關了起來。
指尖的傷口非常細小,但在這個時候卻開始作祟了起來,一陣又一陣細微的刺痛傳來,一直從指尖傳到了心裏,明明很細微,卻偏偏讓人無法忽視,我聽著外麵的聲音,隻覺得那刺痛逼得心跳都帶上了痛處。
江上的水軍已經被擊潰,揚州已經失去了長江天塹。
也就是說,南北被徹底打通了。
之前失去了江陵,雖然是一個戰略要地,可那裏畢竟離金陵和揚州還有一段距離,裴元修的兵馬不能完全從那個地方開始北上,但現在揚州一旦被攻陷,他的兵馬就可以源源不斷的渡江北上,那就跟當初一樣,揚州成了一顆可以刺進中原腹地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