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搬了個凳子坐到床邊。
茶放到了旁邊的小幾上,但我也沒有喝,就靠在床邊,靜靜的看著妙言安靜的睡顏。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大概過了小半個時辰的功夫,終於聽見外麵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我急忙站起身來,卻看見玉公公帶著幾個婢女從外麵走進來,我愣了一下,他上前來行了個禮,說道:“顏小姐。”
我看著那幾個婢女端著飯菜進來,一道一道的往桌上擺。
“玉公公,你這是——”
“這是皇上剛剛吩咐的。”
“……”
見我愣了一下,玉公公說道:“皇上知道,顏小姐剛從城西回來,一定還沒來得及用飯,所以讓他們送過來的。顏小姐千萬故惜著自己的身體,切莫再病倒了。”
“……”
也是到這個時候,我才真的想起來,自己還沒吃飯。
隻是,都忘了餓了。
那幾個婢女將飯菜擺好,便退了出去,玉公公說了一句“請慢用”,便揣著手也準備往外走,我急忙叫住了他:“玉公公,皇後娘娘還在書房裏嗎?”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說道:“皇上,說什麼了嗎?”
玉公公像是想要板起臉來,但終究還是沒辦法在我麵前凶形惡狀的,隻歎了口氣,然後說道:“顏小姐,有些事不該你問的,你就不該問。”
“……”
“皇上跟皇後娘娘說什麼,這也是你能打聽的嗎?”
我聽到他最後一句話,已經有責備之意,才明白自己剛剛的“打聽”的確是太大膽了,竟然敢公然的向玉公公詢問裴元灝說了什麼,這種僭越之罪要是放在以前,也夠我受的了。
我急忙說道:“公公,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
“我隻是擔心皇後娘娘的身體。”
“……”
他又瞪了我一眼,才歎了口氣,說道:“皇後娘娘向來穩重,為什麼這一次會——,你知道,皇上剛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有多生氣?”
“……”
我頓時一陣氣短。
不管我們去西城門那邊做了什麼,但皇後就是皇後,牝雞司晨這種事在任何時候都是忌諱,更何況是現在這種非常時期,她甚至連旨都沒有請一個,就自己去了西城門,且不說現在結果如何,隻說這件事,就足夠裴元灝大發雷霆了。
玉公公歎息著,又對我道:“顏小姐,你這——真的不應該啊!”
說完,他跺了跺腳,轉身走了出去。
我站在桌邊,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隻是心跳都沉重了起來。
常晴向來行事穩重,後宮雖然有那麼多伶俐的人,卻都沒有一個能真正欺到她頭上,也是因為她的確有母儀天下的風範,其實這一次,她會這麼做,連我都覺得很驚訝,但聽玉公公的口氣,一定認為常晴平日裏都循規蹈矩,偏偏這一次會越雷池,又是與我同去,多半是被我挑唆了。
說不定,連裴元灝也會這麼猜想。
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我也要連罪?
不過,他又讓人送東西過來給我吃,那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我一時間心思也亂了,雖然桌上的飯菜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可這個時候也絲毫勾不起我的食欲,我扶著桌沿慢慢的坐下來,看著那些菜碟,一言不發。
不知過了多久,飯菜上麵冒出的熱氣漸漸的消散了,菜湯上的油脂也慢慢凝結成了塊。
終於,外麵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我抬頭一看,卻是常晴從外麵慢慢的走了進來。
“皇後娘娘!”
我急忙站起身來,她抬頭看著我,倒是愣了一下,沒想到我會在她的房間裏等著,又看到桌上的東西,然後說道:“你在這裏啊。”
我說道:“我,我擔心娘娘,所以過來候著。”
她點點頭,也沒說什麼,就慢慢的走進來,還望裏麵看了一眼,妙言還沉沉的說著。
她看著裏麵,我看著她,她的臉色,似乎比剛剛差一點昏倒的時候還要更蒼白一些,嘴唇也幹涸得很。
兩個人一時無話,她自顧自的扶著桌沿坐到了另一邊。
不過,我一眼就看到她扶著桌沿的,也就是之前受傷的那隻手,被一條手帕包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