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眼就看到隊列最前方的一個將領,騎著高頭大馬,身上穿著鎧甲,顯得英武不凡,而蕭玉聲策馬走在他的身側,一看見我們在這裏,臉上頓時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隻來得及對他點了點頭,那個將領已經翻身下馬,快步走到裴元灝麵前跪下:“末將曹澈,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看到他,裴元灝臉上的神情稍微緩和了一些。
他上前一步,問道:“你父親呢?”
曹澈跪在他腳下,回稟道:“父親鎮守潼關,未能前來迎駕,萬望皇上恕罪。”
我這才想起來,之前過西安府的時候就曾經聽說過,潼關守將是一個叫曹吉的將領,那個時候他丟了潼關,高天章一怒之下甚至要上報朝廷斬他滿門,但因為後來他積極的調兵遣將,最終將潼關又從山西的軍隊手中奪了回來,所以現在應該仍舊戴罪留守潼關。
而這個曹澈,就是他的兒子。
倒是上陣父子兵。
裴元灝這個時候自然也不會計較曹吉沒有親自過來迎駕,問清楚了,便點了點頭:“平身吧。”
“謝皇上。”
曹澈從地上站起來,往周圍看了一眼,顯然是在觀察事態,沒有立刻說話,倒是蕭玉聲下馬之後立刻朝著我們這邊走到來,對著輕寒行了個禮,然後小聲的問道:“師哥,大小姐,出什麼事了嗎?”
這個時候我的全身還因為剛剛過於震驚的關係有些微微的痙攣,也沒有力氣說話,輕寒沉默了半晌,才終於吐出了兩個字:“沒事。”
他,似乎也沒了什麼力氣。
曹澈等到我們這邊的話說完了,然後對裴元灝道:“末將救駕來遲望皇上恕罪。此地荒蕪,不宜皇上久留。前方有一處驛站可以停歇,等到明日養足精神再入潼關,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裴元灝這一次沒有再堅持,隻點了一下頭:“好吧。”
曹澈這個人年紀不大,但做事情倒是幹淨利落,兩三句話就把這個局麵給解開了,但我想,解開局麵的不是他,而是他帶來的這一大隊人馬,裴元灝剛剛幾乎要跟輕寒正麵動手了也不願意停留,而曹澈帶著人馬一出現,他就同意去驛站休息,也就是說,他是在等著這一批援軍過來與他彙合。
隻要這一批人馬到了,哪怕輕寒的人馬再追上來,他也不在意了。
他,不想讓輕寒的人馬過多的圍繞在自己周圍,不想自己的行程和安全全都被人控製。
而輕寒……
我幾乎沒有力氣再回頭看他一眼,當曹澈招呼周圍的人上馬的上馬,上車的上車,大家趕緊往前趕路的時候,他也沒有說一句話,便轉過頭去,沉默無聲的走向了自己的馬車,那幾個將領也跟著他退了回去。
剛剛那句話,就像是一陣驚雷,卻並不是響過之後便什麼都沒留下,我清楚的看到周圍的那些人,臉上或多或少的露出了一些詫異驚愕,不敢置信的神情,好些人都偷偷的看著他的背影。
我也看著他的背影,看到旁邊的查比興欲言又止的看著我,好像想要說什麼。
暮色下他的臉色也顯得有些沉重,但周圍的人都在催促我們了,他欲言又止,也隻歎了口氣,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