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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情緒終於慢慢的平複了下來。
而等到他靠坐回床頭的時候,我已經看不到他臉上的淚痕了,隻能從他通紅的眼睛裏,感覺出一點剛剛他情緒的崩潰。
雖然,已經被他狼狽的收拾好了。
看著他通紅的眼睛,還有些發紅的鼻頭,我的心裏又是心痛,又是酸楚,而他歇了一會兒,氣息稍微平緩了下來,便掙紮著要起身。
我急忙攔著他:“你要幹什麼?”
“我,我想過去看看。”
“這不行啊,你的身體還沒好呢。”
“剛剛太醫說了,我已經——”
他原本是想要用太醫的話來堵我的嘴,可他自己的話還沒說完,手上一軟,整個人就倒了下去,我急忙扶著他的胳膊,道:“太醫說你的淤血吐出來了,可毒還沒解,身子也還沒有完全複原啊。”
他有些焦急的抬頭看著我:“可我——”
看著他蒼白的臉龐和微微發紅的眼角,我想了想,道:“你想過去,送太妃一程嗎?”
他的目光閃爍著,低下頭去:“我也隻能做這一件事了。”
“……”
心裏又是一陣酸楚湧了上來。
其實我也明白,對他來說,也隻有這一件事可以做,可以讓他心裏好受一點,而我的心裏,在最深的地方甚至也知道,他應該去,他必須去!
但看著他現在這個樣子,又怎麼可能到那裏。
我歎了口氣,柔聲說道:“輕寒,我明白你的心情,你也應該過去送太妃最後一程。但你現在的身體,你自己也明白的,若沒有人扶著你,你是走不過去的,就算過去了,你能撐到最後嗎?”
“……”
“若你在那裏昏倒了,那太妃的喪禮,就更亂了。”
聽見我幾乎殘酷的“實話”,他的神情越發的傷痛了起來。
我柔聲道:“你先歇一歇,太醫也說了,你會好起來的,起碼等有一點力氣了,才能過去跪草守靈啊。”
聽見我這麼說,他想了想,終究無奈的點了點頭。
我這也才放下心來,扶著他又靠坐回去,掙紮了這兩下之後,他的臉色又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我給他倒了一杯熱茶讓他喝下去,臉色稍微恢複了一點紅潤,將茶杯遞給我,道:“那,你從那邊過來的時候,那邊到底怎麼樣了?”
“皇後娘娘正在那邊主持喪禮。”
“皇帝陛下呢?”
“他不在。”
“不在?他又不在?”
“嗯,我也問過皇後娘娘,連她也不知道皇帝去哪裏了。”
“……”
輕寒微微的蹙了一下眉頭,沉默了下來。
我將杯子放到桌上,然後走回到床邊坐下,說道:“還是和前兩天一樣,誰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在做什麼。”
輕寒沉默著,過了好一會兒,他慢慢的說道:“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
“現在,戰事且休,不知道他又在忙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