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回去,我和輕寒都沒再說話,兩個人安安靜靜的想著,而我知道,我們兩想的也一定都是同一件事。
裝備著那麼精細的鎖子甲的隴西軍,會不會就是老季口中說的——“冤死”的那支軍隊,而那些冤死的將士之後就變成了胡老爹,還有回部商人所說的,鬼城裏的那些“冤魂”?
要消化這件事,我對來說還是有些難度的。
我隻是想要來找到南宮離珠,解你身上的毒而已,誰知道會遇上這樣的怪事,其實,原本跟我們此行的目的沒有衝突,我也不必多問,可正如輕寒所說,我們這麼多幹係甚重的人齊聚到皇陵,可能任何一點小事都會引燃一場參天大火,我不能不考慮這件事有沒有可能節外生出什麼枝來。
輕寒走在我身邊,過了好一會兒他轉頭看著我愁眉深鎖的樣子,說道:“一切,都要等證實了再說,你現在也先不要胡思亂想。”
我苦笑了一下:“怎麼能不亂想?”
“……”
“你不是說了嗎,皇陵這邊,遲早會出大事的。”
他也笑了一下,但笑容卻顯得很輕鬆,甚至有幾分調侃的道:“不過,你也不要太小看皇帝了。”
“他?”
“你認為,他是一個什麼準備都不做,就到一個地方做一件事的人?”
“……”
“當初在西安府,那樣的險境,還不是被他提前預知,做好了準備,最後三言兩語就化解了。”
“……”
“我倒覺得,他對即將發生的事情肯定都有準備,因為——這裏是他家的皇陵,皇陵為什麼會修築在這裏,目的是什麼,他一定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我想了想,點頭道:“這倒是。”
“所以,你也不必太擔心。”
我轉眼看著他:“你對皇帝,倒是很有信心的樣子。”
他輕笑了一聲,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前方的路,說道:“當然對他有信心,若對他沒信心,我也不會在這樣的局勢下,還選擇跟他站在同一條船上,”說著,他轉頭看向我:“你不也一樣嗎?”
我笑了一下:“信心是有的,隻是,我還是不能不擔心。”
“什麼?”
“現在,中原的局勢到底如何?之前還能聽到一點消息,自從我們護送太妃的靈柩上路之後,就沒再有什麼消息傳來了。”
輕寒聽著,頓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斂了起來。
我停下來轉頭看著他,道:“說實話,現在裴元灝已經定都西安府,那個地方要守不難,偏安一隅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覺得他真的有辦法重新收複中原嗎?”
“……”
就在這時,前麵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們兩怎麼出來了?”
抬頭一看,藥老從前麵的一家藥鋪裏走了過來,他身後跟著兩個侍從,手裏拎著十幾包包好的藥草,三步並做兩步走過來,立刻訓斥輕寒不應該在這麼冷的天氣出來亂跑:“我這裏給你準備了那麼多藥,可你還出來亂跑,你是要讓老頭子的這些心血都付諸東流嗎?”
“……”
輕寒被他訓斥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口,苦笑著看著我,我急忙勸著藥老:“我們也是在路上呆著有點悶了,好不容易到了這裏,想要出來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