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笑道:“當然不會。”
“……”
“我的命,我寶貴著呢。我隻是在想——”
“想什麼?”
“……”
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抬頭看著我,說道:“輕盈,你說當初你母親藏起了那一批佛郎機火炮,後來又花了那麼大的一筆錢讓鐵麵王出海去,到佛郎機國毀滅掉了那些火炮,這件事,到底是對是錯?”
“……?”
我有些詫異,他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來。
我們剛剛煩惱的,難道不是南振衣突然態度轉變這件事,還有裴元灝接下來的行程,怎麼一下子就轉到了我母親,轉到了佛郎機火炮這件事上了?
而且——
我有些詫異的看著他:“當然是對的。”
“……”
“當初我們兩個一起去的渡來館,鬼叔的話也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佛郎機火炮就是一個殺人的利器,這樣的東西留在世上,除了殺人,還有什麼其他的作用嗎?”
“……”
“我娘這麼做,當初避免了多少血腥的殺戮?這是一件大功德啊。”
“……”
“所以,她做這件事當然是對的了。”
“……”
“難道你覺得,她做錯了?”
我氣都不喘的說了一長串,但輕寒卻安安靜靜的一個字都沒有說,等我說完了,他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也沒有。”
“那你為什麼那麼問?”
“……”他又想了想,說道:“我隻是,隻是突然想到了,所以問你一下。”
說到這裏,他輕笑了一聲,說道:“在西川的時候,不止一次聽到有人說起以前的顏夫人,說她是一個菩薩,現在想來,也隻有她這樣的菩薩心腸,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聽見他這麼說,我才微微的鬆了口氣,然後他笑著說道:“好了,我真的要回去休息了,走了這些天,有點累了。”
“那你快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畢竟明天就要啟程了。”
“嗯。”
和他道別之後,我便轉身離開,走出了一段路之後,卻不知為什麼心裏像是有些躊躇似得,再回過頭去,看見他已經走到了房門口,似乎也也停頓了一會兒,才慢慢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大家準備得差不多了,中午的時候啟程離開了皇陵。
裴元灝雖然不與我們同路,卻也是一起出發的,隻是魏寧遠沒有和我們同行,他決定留在皇陵守護太妃的陵寢,我和輕寒都去勸了他,但他心意已決,我們便也不再勉強。
不過,臨行的時候,我看見兩個侍從用擔架抬著昏迷的謝烽走出來,卻是去了裴元灝的那支隊伍。
他要帶著謝烽走?
難道,他不打算把謝烽帶回到西安府去關押?
那,他要帶著謝烽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