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炎的臉色和平時一樣冰冷,沒什麼表情,又問了一句:“早上來的都是些什麼人?”
那老板回答道:“沒見過,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
“新來的?”
“必然是新來的,最近咱們這裏可沒什麼客商再經過了。”
“他們也是客商?”
那老板想了想,搖頭道:“不像,一個個牛高馬大,長得這麼壯,哪像是客商?商家的打手還差不多。”
我和裴元灝這個時候立刻明白過來,為什麼杜炎要追問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最近大家都已經知道江陵那邊集結重兵準備往西川來了,所以來往的人都少了,我們自然是因為特殊的情況才往這裏跑,那還有什麼人,會來這裏呢?
於是,裴元灝也問道:“他們是從蜀地往外走,還是從外麵來的?”
老板倒是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倒是他的老婆,這家客棧的老板娘走過來說道:“肯定是外麵來的。”
“哦?何以見得?”
“身上那麼重的水汽,肯定是剛剛下船。”
老板立刻點點頭:“對,就跟那些趕早去打漁的人一樣,肯定是從外麵來的。”
我問道:“那,他們往哪裏去了?”
店老板想了想,說道:“他們問了我,這鎮上還有沒有其他的客棧,我告訴他們,這鎮上其他幾家客棧都熬不住關門了,隻有我們這一家還在。他們是找不到地方住了,就聽見他們中有人好像說了句什麼——”
他回憶了一下,喃喃道:“好像是說,就懶得住了,直接去,去什麼地方,見什麼人。”
裴元灝道:“什麼地方?什麼人?”
“這,我就沒聽見了。”
“……”
那老板被我們莫名其妙的問了半天,這個時候小心的看著我們:“幾位貴客,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我這才揮揮手:“沒事了,你下去忙吧。”
“哎。”他帶著老婆退了下去。
我們幾個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對杜炎說道:“你是不是覺得不對勁?”
杜炎點點頭:“我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在周圍看了一下,這個鎮子的確沒什麼過往的人,那一批人——聽店家說起來,人數不少,不太尋常。”
聽他這麼一說,我的眉頭擰了起來。
雖然不能肯定真的有問題,但現在看來,事情的確不太尋常。
裴元修既然已經從江陵出兵準備往蜀地過來,按照他過去的行事,應該也會派出一些人潛入蜀地,打探這裏的消息,就像當年在東州城一樣。
如果,這些人真的是他派來的話——
我還在想著,裴元灝已經轉過頭去對文虎文豹兩兄弟吩咐了幾句,文虎立刻走出去,叫了幾個侍從下令,很快就離開這家客棧了。
我問他:“你讓他們去找那些人?”
裴元灝道:“雖然未必能找到,但查一查也好。”
“如果真的是——”
“那就再好不過了。”
“……”
“朕也想知道,他要在西川幹什麼。”
聽他這麼一說,我的心情就更重了。
其實之前進入到叢雲觀之後,我的心情就一直有些沉重,不知道為什麼,雖然看起來很多事情都已經解決了,但好像有一點陰霾一直籠罩在我的心頭,現在,聽說有這樣一批人進入西川,那種陰霾就更深了。
我想了想,對杜炎說道:“你也讓人在這周圍看看,再找一兩個人回璧山去,把這件事告訴輕寒,讓他也要當心。”
杜炎立刻領命下去了。
裴元灝看了我一眼:“璧山?就是劉輕寒的地盤?”
我點點頭。
“聽說,離這裏還是有段距離的,你會不會太小心了?”
“小心使得萬年船,”我的臉色有些陰沉:“當年輕寒就吃過他的虧,我不能在一個地方栽兩個跟頭。”
尤其,輕寒身上的毒還沒有解,這一次,無論如何不能再讓他受到傷害了。
聽見我這麼說,裴元灝沒有再說話。
這頓早飯就吃得有些沉悶,大家的心裏都記掛著那件事,過了一會兒,文虎就回來了,說是在這鎮上已經沒有找到陌生人的蹤跡,那些人很可能已經離開了。
裴元灝問道:“有沒有查出,他們去了哪裏?”
文虎正要說話,杜炎也跟著從外麵大步的走了進來,他直接對我們說道:“那一夥人好像去了三江大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