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道:“你不顧他了嗎?”
我咬著牙道:“你威脅我?!”
她說道:“我原本是打算說服你。”
“……”
“如果你肯被我說服,心甘情願的回到元灝的身邊,這件事,原本是對大家都好的。元灝可以得到你,你也能得到他的寵愛,劉輕寒可以活下來,至於我——我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
“……”
“顏輕盈,所有的人的命運,都掌握在你一個人的手裏。”
“……”
“這個決定,你應該考慮清楚。”
我看了她一會兒,冷笑著說道:“我才發現,跟你說話,真的是浪費時間!”
說完,便伸手撩起帳子要走出去,可是,大概是因為剛剛一直處在這個光線昏暗的帳篷裏,習慣了這樣的陰暗,一撩開帳子,外麵的光照在我的臉上,一時間讓我有些恍惚。
而這時,南宮離珠在身後說道:“你是不是打算出去叫人,讓他們過來抓住我,然後放我的血?”
我被那光線照得眯了一下眼睛,伸手擋在額前,然後回頭看了她一眼。
這個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
她對著我笑了笑,那微弱的光也照在她的臉上,卻不知為什麼,將她原本絕美,但因為那條傷疤而毀損了的臉,這個時候笑起來,竟然有幾分猙獰感。
但她的聲音,還是很溫柔的,慢慢說道:“你覺得,我跟你都鬥了那麼多年了,在跟你說這些話之前,我就不會想一點辦法嗎?”
我身子一僵,看見她慢慢的抬起手來,鬆開剛剛那隻一隻緊握著的拳頭。
那是一隻看起來很奇怪的瓶子。
我還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麼,但這個時候,從外麵吹過來的一陣寒風,已經吹透了我的衣衫,將我吹了個透心涼。
我戰栗著看著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而南宮離珠晃了晃那個瓶子,說道:“你肯定已經猜到了吧。沒錯,這是一瓶毒藥,不但見血封喉,而且服毒的人,一身的血骨都會染上這樣的劇毒。”
“……”
“就算我死了,你再讓人來放我的血,放出來的,也是毒。”
“……”
“劉輕寒的身體,恐怕是經不起了。”
“南——宮——離——珠——!”我的喉嚨裏發出幹澀如刀的聲音:“如果輕寒死了,我會把你,挫骨揚灰!”
她愣了一下,大概也是第一次聽見我說這樣的話,更多的時候,我不願意這樣去威脅人,也做不到那種喪心病狂的事,但這一刻,我的心裏卻真的是幾乎要燒穿頭頂的業火,幾乎恨不得立刻將她挫骨揚灰。
不過,沉默了片刻之後,她淡淡的笑了起來。
那張臉上,滿是漠然和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平淡,說道:“你覺得,我還會在乎這個?”
“……”
“顏輕盈,跟你說了這些之後,我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生死對我而言,不過是睜開眼和閉上眼的事。我早已經活夠了。”
“……”
“我願意救劉輕寒,也希望看到自己所愛的人幸福。”
“……”
“隻是這兩件事,我要它們一起發生。”
“……”
“等我放了血,救了劉輕寒之後,這個身子你想怎麼樣處置都行,就像你所說的,挫骨揚灰,也許那樣,我就不用——不用再活一世。今生,我已經夠了。”
“……”
“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也想通了。我既不是他最愛的女人,也不能像你一樣,去幫助他完成他的大業,實現他的夢想,我怕到了最後,我甚至連一點痕跡都不會留在他的生命裏,我對他而言,什麼都不是。”
“……”
“所以,我一定要為他做一件事。”
“……”
“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成全他的愛情。他愛你,我就要你回到他的身邊去。”
“……”
“我要你發誓,用劉輕寒的性命發誓,你會回到元灝的身邊。”
我用力的咬著牙冷笑了一聲:“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
說完這句話,我原本,也應該立刻就轉身離開,但我卻看到她的指尖微微一動,就把那個小瓶的蓋子打開了,頓時嚇得我心跳都要停住:“你幹什麼?!”
她抬頭看著我,平靜的微笑著:“對於一個將死之人而言,什麼可笑,可悲,有那麼重要嗎?”
“南宮離珠!”
“顏輕盈,”她一邊說話,一邊慢慢的將那個瓶子送到嘴邊,然後說道:“你要留神一些,也不要隨便說話了,因為你的下一句話,要麼,是我想要聽到的毒誓;要麼,就是叫人進來給我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