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我最不想聽到的,就是你這樣叫我。”
“為什麼?”
“你說為什麼?”
“……”
屋子裏一瞬間安靜得有些嚇人,我也能感覺到她呼吸沉重,目光更凝重的緊盯著我,說道:“所有的人叫我皇後,是因為他們知道我是皇後;而你叫我皇後,是因為——你知道,這個皇後,是你讓給我的。”
“……”
我愣了一下,然後在這間安靜得有些異樣的房間裏輕輕的笑了起來。
“我讓給你?”
“……”
“韓子桐,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
她也輕笑了一聲,但她笑的時候似乎咬著牙,所以笑聲中帶著一點猙獰感,她說道:“顏輕盈,你不必在我麵前賣弄你的‘小聰明’。這件事別的人不知道,難道我還不知道嗎?”
“……”
“元修心裏是怎麼想的,我太明白了。”
“……”
“那天晚上,若不是你在界河離開了他;若不是你提前提醒我,讓我派出人馬,而這些人又造出那樣的聲勢——他,根本不可能,立我為皇後。”
說到這裏,她的聲音哽咽了起來。
我雖然不是大男人,但骨子裏也見不得女人哭,大概是因為自己為那個人哭了太多次,知道為了男人哭的女人有多傻,有多痛。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別哭了。”
“……”
“不論如何,這個皇後之位還是你的。”
“……”
“你姐姐算計了那麼久,終究沒能算計走,你還是他的皇後。”
“……”
“你忘了我跟你說過嗎?韓家有女,將母儀天下,說的就是你,你生來就是皇後的命格,這個皇後之位,不管他怎麼想,但就是你的。”
“……”
“天予你,若不取就是有違天命。”
這個時候,她幾乎已經哭出了聲來,對著我大聲道:“天怎麼想,我不在意!”
“……”
“我隻在意,我隻在意——他怎麼想。”
“……”
“他的心裏,不是我。”
“……”
聽著她的哭聲,我一時間有些怔忪。
韓子桐——不是愛哭的女人,雖然我知道她很脆弱,有的時候她的感情甚至還不如一個孩子;同時,她又是個很倔強的女人,雖然倔強和堅強不同,但有的時候,一個人倔強起來,會比堅強的人都不容易流淚。
但現在,她卻哭了,而且是在我麵前。
照她的話來說,那這個天底下,她最不想要讓一個人看到她哭泣的樣子的話,那個人,也應該是我才對。
可是她卻在這個時候,甚至說了沒兩句話,就在我麵前哭了起來。
我有些惘然。
這些日子,她到底承受了些什麼?
也許,是對她來說,非常沉重,甚至已經撐不起的了。
不過,這種事情也隻能是她自己的事,畢竟我現在“自身難保”,別人的事,我是沒有精力再去瞎操心了。
於是,我淡淡的說道:“那你今天來找我,到底是要做什麼?隻是要跟我說這些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