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終沒有忍受住這般痛苦,翻湧的血水不斷地撲打著周圍的岩石,將四周染成一片鮮血的顏色,分外滲人。
“對不起……少年。”大叔則坐在關著林德的洞窟外,守著那一塊堵住出口的巨岩,“我這麼做確實有一點殘忍……但如果我不這麼做的話……你就無法完成重新覺醒的過程了。”
大叔顫抖著用左手壓住了握緊劍柄的右手,然後緩緩點上一隻煙,任憑洞窟內發出了何等恐怖的巨響,那種仿佛來自地獄一般的聲音,他卻裝作什麼都沒有聽見。
“……額……呃啊!!!”
黑色的紋路已經從他的身上消散掉,活像一條惡毒的蛇從他的手腕上離去,變成一股黑色的氣體逐漸消散在哪湧動的血水中。林德攥緊雙拳,狠狠地,仿佛要讓指甲穿刺自己的手掌。
此刻,他的背後。
出現了一對猩紅的蝙蝠翅膀,翅膀正在不停地煽動著,宛如一個飄蕩在半空中的惡魔,發散著那不詳的氣息,而翅膀投射下來的巨大暗影,則像是要吞噬掉這洞窟內所有的光明。
林德停止了掙紮,就好像是整個人被凝滯了一般,雙膝跪地,一點聲音和動靜也沒有。
翅膀又逐漸化作一團緩緩溶解掉的暗影,伴隨著一滴滴鮮血,收回了林德的背部。
周圍的血水則全部消退,就好像是這裏之前根本沒有什麼一眼清泉,更沒有一池血水。
林德突然睜開了眼睛,睜開了那一堆殷紅的雙眸,凝視著自己的雙手。
那不詳的氣息就在自己的手腕邊發散。
這股強大的力量,就和他在第一次看見鬥篷人時候的感覺,一模一樣。
“你最終還是作出了這個明智的決定嗎?我就知道身為吸血鬼的你一定會有求於我,這是一定,也是必然。”鬥篷人的語氣中充滿了譏諷,但他那跟人說話的口吻卻異常具有誘惑力,仿佛嗜戰者看到槍械的那一瞬間,就會產生扣下板機的欲望。
林德緊盯著自己眼前的這個散發著不詳,恐懼的陰影,緩緩開口道:
“因為我必須這麼做。”
“哈哈哈哈哈……看來,你的覺悟還是挺高的……”
鬥篷人發出了滿意的大笑,並且將他那隻隱藏在鬥篷陰影下的那宛如枯木枝一般的手伸出,那條呈現出一種死寂般灰色的手臂,連同那一節節宛如凸起的樹根般的手指,一並伸向林德,仿佛是深淵的惡魔的邀請,他即將參加一個充滿著墮落的狂歡舞會。
“來吧……”鬥篷人獰笑著,“你隻需要再向前踏出一步,然後抓住我的手……我就將賜予你無窮無盡的……接近神一般的力量……!”
林德欣然一笑。
“好。”
隨後伸出手。
在他自己的手觸碰到鬥篷人的手的那一瞬間,周圍充斥著黑白色光影的教堂,一瞬間變成了燃燒著憤怒烈焰的深淵地獄,無數的冤魂和亡靈發出淒慘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伴隨著那噴薄而出的黑霧,幾乎將林德整個人的意誌和理智一同吞噬進那瘋狂的深淵。
“接受這墮落的契約吧!”鬥篷人狂喜。隨後,那周圍的烈焰將他的身上那件灰色的鬥篷全部吞噬,與此同時,之前全部用來束縛它的那些鐵鏈,也全部在這些岩漿之中化成了一灘湧動的熔岩。
鬥篷燃盡,在鬥篷下所遮蓋的,是一個身著白色的,宛如裹屍布般的長袍,通體膚色呈灰,有著尖銳耳朵和牙齒的人形生物。
就像是人類的童話書中所描述的,那恐怖的吸血鬼一般。
但這確實就是一個恐怖的事實。
林德麵前的這個家夥,正是這個世界上的第一位吸血鬼。
他背叛了自己的親人,手刃了自己的兄弟。
然後被神降下天罰,背負著永無止境的詛咒,行走在人間。
他,就是該隱。
“你的身軀,你的靈魂!”該隱咆哮著,“現在都將被我奴役,你將成為我新的軀殼,而我將為這個世界帶來更多的混亂與災厄!”
他的怒號聲仿佛能夠使喚周圍的怨靈和黑霧一般,在他話音落地之後,那縈繞在周圍的亡靈全部聚集到了林德的身邊,並且以該隱為中心,生成了一陣完全由冤魂組成的風暴漩渦,這夾雜著憤怒的嘶吼,痛苦的哀嚎,彌漫著黑霧與火焰的無盡漩渦,仿佛要將這空間內的一切撕裂。
“死吧!”
該隱伸出手,那尖銳的仿佛要將他的心髒掏出。
電光火石,彈指一瞬。
該隱的爪子,刺穿了林德的身軀。
同時。
林德也用自己的尖牙,刺穿了該隱的頸脖。
血液流淌的聲音,伴隨著陣陣的喘息聲。
林德殺死了鬥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