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慕和桂牧原聽著屋子裏的吵鬧,真的感覺是冤家路窄。也是很同情水騰遠,他前麵的路定然是不好走的。
一夜的打殺,終於把天龍堂挑了一個幹淨,龍乘雲傾巢而出,就是想要孤注一擲,堵上那麼一把,但是無疑,他賭輸了,不僅僅是輸了,而且是全軍覆沒,就連他自己都被留在這裏,暴屍荒野。
這一日的陽光很好,那些人被焚燒,然後埋了起來,就連地上的滲入泥土的血跡都被清理的很幹淨,好像一切都不存在了一般,或者說是昨日夜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但是吊著龍乘雲的骨架前麵,站著一個人,這個位置算是偏僻的,而且昨夜裏死了那麼多人都埋在這裏,今日的風巒新城依舊在建設。所有人都在忙碌著,所以這邊並沒有幾個人,那個人臉色蒼白,身形消瘦,站在陽光下,甚至是搖搖晃晃的。
她的眼眸裏,看不出是傷心,是高興,五味陳雜,眼裏似乎有眼淚,但是似乎又流不出來。她伸出手,摸著麵前的骸骨,眼淚終於下來了。
淚水打濕了她蒼白的麵容,似乎是無比傷心的樣子。後麵跟著的鳳五挑了挑眉,神色依舊冷然的模樣。墨悠一直住在是山邊的破屋子裏,不過是藥物吊著命,暫時死不了罷了,世子養著她是為了用,所以並沒有拘禁她的自由。
此時能走到這裏,也是不容易的,所以,她哭也好,怎麼也罷,鳳五都隱藏在暗處並沒有動彈。
墨悠倒是個有心的,她拿著一根木棍在地上挖坑,她那個身子,根本就沒有什麼能力,挖一會,喘一會,跪坐在地上的身體癱軟成一團,無比的狼狽。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身後是有人跟著的,但是也知道,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幫她的,自然也知道桂牧原想要養著她是有用的,隻是,桂牧原怎麼知道,她就安心的被他所用,即便是救了她的命又如何,她從來都不是那種會感恩圖報的人。
何況,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功敗垂成,死無葬身之地,對於簡陌,她從來都是恨的,從來都是不喜歡的。她生不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死也不能在一起,憑什麼簡陌能,簡陌也不能,注定今生不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那樣,她才會感覺是公平的。
直到太陽西斜,墨悠才挖好一個土坑,才把龍乘雲的骸骨放下來,用雙手捧著土一點一點的蓋上。
“龍乘雲,看在咱們以往的情分上,今日我讓你入土為安,但是你的母親殺了我的孩子,咱們的情分也算是斷了。龍乘雲,這麼些年了,你對我除了利用,可是有半分的情分,我們死了,你竟然都沒有找一下,沒有問一下。龍乘雲,你狠心如此,我能做的也隻能是埋了你,從此斷了情分。”墨悠淚眼婆娑,沒有什麼比被白雅傷害是更痛,也沒有任何時候,比在亂葬崗等死更加的恐懼,更加沒有任何時候比被野狗撕咬的時候更加的絕望。
而那些,是龍乘雲的母親給的,或者也許就是龍乘雲默許的,否則,怎麼會這樣輕易的殺了她的孩子,把她扔去了亂葬崗而沒有任何人察覺,要知道龍乘雲住的地方一向是重重守衛,那些侍衛侍女都是龍乘雲親自挑選的,龍乘雲怎麼可能不知道,如何可能不知道?
墨悠從懷裏掏出了一個荷包,那個荷包裏是孩子的骨灰,她隨身帶著,也算是一點念想。可是此時,她淚流滿麵的終於感覺自己該放下了,她把手裏的荷包扔進龍乘雲的身邊:“一路走好!”
斜陽如火,天氣格外的炎熱,那墨悠一身泥濘,找了一根棍子拿著,慢慢的往前走,走兩步歇一歇,再走兩步,再歇一歇。
鳳五在後麵跟著,看著她烏龜爬一般的速度,心裏真的有點冒火,但是也有點無可奈何。隨手召喚來一個侍衛跟著,自己就去找桂牧原說發生的事情。
墨悠低垂著眉眼坐在地上喘息了一會,然後再走一段,路上累極了渴極了就隨手抓了野草就吃,神情狼狽不堪,身後的侍衛看著有些不忍,就走過來,把自己的水壺扔給了墨悠。
那個墨悠抬起頭幽幽一笑,接過水就喝了下去,喝完了又把水壺遞了過去。
那個侍衛一聲不響的接過了,拿在手裏就跟在後麵,可是沒有走幾步,就咕咚一聲倒在了地上,整個人都沒有了什麼知覺。
鳳五徑直找到了桂牧原,把墨悠做的事情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