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慢地抬起頭望著裴鞘的眼睛,忽然很反感的問他,
“我離不離婚,關你什麼事!”
我希望用這種強硬的態度讓他知道,我跟他沒多大關係。
結果,裴鞘見我終於說話了,就走過來蹲在我麵前,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我。
就在他剛要準備拉著我的手,要說話的時候,我急忙把手抽了回去,冷眼望著他說,
“裴鞘,你不要多想好嗎,就算我離婚了,也不會跟你在一起的。”
“嗬嗬,是嗎?”
這時,裴鞘忽然尷尬的撐了下臉起身,用手捏了下巴的肉,想讓自己顯得不尷尬一些,然而這個場麵,就是一個極其尷尬的場麵。
我們倆身處其中,根本就是在詮釋“尷尬”這兩個字。
從離開醫院開始,我就十分感謝裴鞘對我做的這些。
但是感謝和感激並不能成為愛,就算他對我再好,我也知道我心裏放不下他了。
並且,我們兩個,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世界的。
他有他各種浮誇的生活,而我也有我腳踏實地的日子,這兩種東西,本就衝突,本就連不到一起。
“裴鞘,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些,每一樣我都記在心裏,此生都不會忘記的。”
“不忘記有個屁用!”
裴鞘突然氣憤的打掉桌子上所有的東西,忽然過來不停地搖著我的肩膀,問我什麼是感激,感激又能幹嘛,我知道他要的不是這個。
“那你要什麼呢?我不記得我答應過你什麼。”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極為刻薄的女人,都拿了人家的好處,還一臉理直氣壯的樣子。
但是不這麼做,又怎麼能讓裴鞘對我死心呢?
“你是沒有答應我什麼,我對你的心卻一直未曾改變。”
“你的心?別逗我了好嗎?”
我刺激他說,就算他喜歡我,也依舊改變不了什麼。
所有的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而我還是我,他也還是他。
“裴鞘,我們真的不可能。”
“憑什麼不可以,隻要你願意就可以,你為什麼每次都要拒絕我!”
這時,裴鞘真的怒了,摁著我的肩膀,好像要把我搖散架了一樣。
等我漸漸露出痛苦的表情,裴鞘才慢慢鬆手,跟我道歉,說他不是故意的,隻是我一而再的刺激他,他受不了了。
裴鞘又突然蹲在地下認真地看著我,笑著說我們一直沒有血緣關係不是嗎,就算父母在一起了,法律也沒有哪一條規定我們是不可以在一起的。
“米佳,你聽我說,我現在隻需要知道你的想法就好,如果你想跟我在一起,我們真的不必顧及那麼多的,我們這兄妹沒有血緣,所以是可以結婚的,不要管別的好嗎?”
裴鞘,為什麼一遇到這件事你就一根筋鑽進去出不來了呢?
雖然看到他的臉,讓我有種想把手放上去的衝動,好想給她一些撫慰,覺得很對不起他。
但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就算不說血緣的關係,其他的呢,我不像他一樣,凡事都能隨性的結束,我還做不到如此灑脫。
“你別猶豫了好嗎,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得多辛苦。”
我笑說,我從未讓他等過我。
我覺的這句話一說出口,我的心都開始冷冷的顫抖起來,裴鞘聽了,又怎麼會不難受?
所以啊,裴鞘,我們之間,就到此為止好嗎?
那時候,心裏一直隱隱藏著這句話。我開始是想說的,但怕裴鞘誤以為他還有希望,就一再忍著不說。
裴鞘過了會兒,無奈的坐在沙發上,痛苦地抱著腦袋,一腳就把茶幾踹到了一邊。
他悶不做聲背對著我,我卻隱隱覺得他似乎在背著我流淚。
就那一下子,我忽然也心疼起他來,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他,而且我的本意並不想看到他難過,隻是想讓他死心而已。
可是,不讓他難過又怎麼會死心?
人有的時候,真的很矛盾很矛盾,總是希望一切都能得到最好的結果。
但自始至終,不可能事事圓滿的。
“裴鞘,我知道,我可能說的話不太好聽,可我也是為了我們著想,你不應該在我身上浪費時間的,沒有用的。”
“那你說什麼有用?”
裴鞘抬起頭反問我,我忽然間又哽咽了。
過了很久,我隻跟他說了一個故事。
從前有兩個動物,一個是魚,一個是兔子,他們根本沒有任何聯係,不過陰差陽錯被牽扯到一起。
因為孤獨把他們拉到一起,但是魚永遠不可能上岸,兔子也永遠不可能下水,於是,他們隻能互相望著對方,連一個擁抱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