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總，夏總？”
“啊，嗯……”
“您看……”
“沒事了，你們正常營業就好，我在這裏歇一會兒。”
“哦……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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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
很快，迎來了十月份的假日。
“總覺得靜靜等待著死期一天天臨近的覺得很奇怪啊。”
十月二日的夜晚，寧千川坐在陽台上，看著稀疏的星星。
如果這裏是遊戲世界的話，視界的右上角應該會打出來“距離死亡還有2日”這樣的提示吧。
嘿。
如果可以的話，現在存個檔，等到了後天找到了自己的死法之後在商量就好了。
……
等死……真的是個很奇妙的體驗啊……
甚至要開始思考如果沒死成的話，自己是不是直接休學兩年再去複讀比較好……
嗚哇，那樣的話好像還能跟夏澄一個高中了呢。
似乎也不錯。
……
“唉……”
“歎息什麼呢？”
唐憐雲搬著馬紮走到寧千川身邊，放下馬紮來拍了拍手，甜甜一笑。
“沒什麼……沒什麼大不了的。”
“嘿，死期馬上就要到了，怎麼能說沒什麼大不了的呢？”
依偎在寧千川身邊，唐憐雲一改平日裏緊張兮兮的表情，笑的非常輕鬆。
“這幾天還真是辛苦你了啊。”
學都不上了，天天在家裏盯著自己。
“你才是……雖然你一直不說，但是你其實很討厭被我關在家裏吧？”
“啊……呃……”
“好啦，知道了——等之後，人家會好好的補償你的。”
唐憐雲歎息著，臉蛋在寧千川的身上蹭了蹭，像個小貓一樣。
好久沒見小丫頭撒嬌了。
也好久……
沒跟小丫頭獨處了，自從開學以來，家裏這麼熱鬧，上次跟著丫頭膩在一起是什麼時候了呢。
……
如果自己真的死了，這丫頭又該怎麼辦呢……
嘿，又胡思亂想了。
摸了摸唐憐雲的腦袋，感覺今天晚上的唐憐雲心情好像是很不錯的樣子。
“發生了什麼好事了嗎？”
“怎麼可能有好事啊——這幾天發生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難得的假期都被糟踐了。”
“嘿，還難得的假期，這是你這丫頭第一次上學放長假吧？”
捏了捏唐憐雲的臉蛋，還是那麼軟軟的，不知怎麼得就產生了一種難言的不舍感。
……
嘁，我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這又不真的是生死離別。
那家夥……師父的預言，又不是絕對的。
她也沒看到青墨的存在不是嗎？
嘿……
“強顏歡笑，真不好看。”
唐憐雲嘟著嘴巴，伸手摸了摸寧千川的臉，表情也略有些暗淡，兩人彼此沉默了一會兒，寧千川鬆開了手，忽然低頭，在唐憐雲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我家丫頭，越看越可愛。”
“這一套已經不管用咯。”
唐憐雲推開了想要把事情含糊過去的寧千川，抬頭看著他，眼睛裏映著熠熠星光。
“其實這幾天人家一直在想……究竟什麼樣的保護，才能算真正的保護得了你。”
“……什麼意思？”
“不想讓鳥兒被天敵侵害，就把它關在鳥籠裏，剪斷翅膀，飼它食糧……這樣真的好嗎？”
“……”
“躲過了十月三，還有十一月三，十二月三……他們一天還惦記你，你就一天還不安全……”
“不是還有文遺嘛……”
“不行的。”
唐憐雲搖了搖頭，伸手握住了寧千川的手。
“文遺能做到的保護，我也行，隻要一天不斬草除根我就不踏實。”
“你，你想怎樣！”
“……你看你怕的。”
唐憐雲嘿嘿笑了一下，拍了一下寧千川的手背。
“我還要等著日後跟你結婚呢，怎麼會現在就去大開殺戒什麼的？你當我傻啊。”
“反正不聰明。”
“啪。”
“唉！”
“疼嗎？”
“疼……”
“疼就對了。”
唐憐雲收回了手，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這隻手……從此以後隻要發揮這種程度的力氣就好了，打人，撒嬌……不用發揮太大的力氣，僅僅是像個十二歲的小孩子一樣就好……我是這麼決定的。”
“哈，這算什麼，自廢武功？”
“必要的時候會拿出來用的哦，比如說你出軌什麼的！”
唐憐雲梗著脖子，用手指戳了一下寧千川的腦袋。
“但是你要是能順利的活下來的話，讓你偶爾跟別的女孩子眉來眼去一次我也可以裝作沒看見，嗯，一次，就一次。”
“嘿誒~好小氣。”
“你還想怎樣啦！動手動腳的話就拆你骨頭哦！”
“十二歲，憐雲，注意一下年齡，十二歲，十二歲的少女是不會這麼威脅哥哥的。”
“你有妹妹了，我是你未婚妻！”
兩人拌嘴了一會兒，看著彼此，卻又都笑了，笑的很開心。
“啊……你說得對，未婚妻，未婚妻……我得活下來，活下來……然後把你這丫頭的‘未婚’變成‘已婚’才行——國家開放二胎了，生兩個吧，一個隨你姓，一個隨我姓，如何？”
跟十二歲的小女孩談什麼生孩子，果然還是早過頭了，但是想想，按照唐憐雲的世界觀來說，十五六歲就該嫁人生子了吧。
唐憐雲紅著臉，看著到是很興奮的樣子，這丫頭在這方麵從來都是蠻主動的。
“不過一切的前提，可都要建立在我能活下來……嘿，能活下來。”
寧千川歎息著搖了搖頭。
“任重而道遠啊。”
“啪。”
“疼！”
“疼就對了！讓你說不吉利的話！”
唐憐雲笑嘻嘻的縮回手來，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
寧千川委屈的噘著嘴。“最一勞永逸的方法就是我現在趕快死球，然後找個異世界的替身來繼承我的記憶。”
“我不要，千川就是千川，換了一張臉我就不認了。”
“誒~我們的感情原來膚淺的隻能靠著臉來相認啊。”
“是啊，你敢換個人給我試試，你要是死了，然後用另一個身體來見我，豈不是，豈不是說明我唐某人連你個區區的寧千川都保護不過來了！”
“什麼叫區區……”
“就是區區！說了好幾次了你太弱了啦。”
寧千川跟唐憐雲對視著，隨後哈哈大笑。
……
該說，不虧是曾經的“我”嗎。
身為遊戲角色，身為主人。
一個統一精神下誕生的兩種個體。
人類操控的遊戲角色，遊戲角色所映照的人性。
肉體和數據。
不過是在不同世界的兩個分身而已。
來到世界上的順序有先後，載體有不同。
但這又有什麼區別呢？
“喜歡上你，算不算我另一種形式的自戀啊？”
寧千川半開玩笑似的說道。
“唔姆，不算，因為我比你優秀多了。”
“好，那你自戀，你可比我自戀多了，臭丫頭。”
寧千川也啪的打了一下唐憐雲的腦袋。
小丫頭捂著頭嬌笑著：“本來就是嘛。”
看著唐憐雲的笑顏，寧千川的心頭隻是盤旋著一個念頭。
如果——如果能多呆一會兒……就好了。
嘁——
什麼念頭，搞得我像是馬上就要死了一樣。
寧千川拍拍腦袋，小丫頭卻搖搖一晃悠，忽然撲到了寧千川的懷裏。
“喂……千川。”
“怎麼？”
“別死。”
“怕啥，我明天又不出門。”
“以後也不要。”
“哦……”
“不許死在我前麵。”
“哦……”
“如果你真的死了，我就去殺人。”
“好可怕好可怕。”
“我……其實……真的很害怕。”
沒由來的恐懼。
對於即將到來的，死亡的宿命。
由衷的肯定。
“我怕你死……好害怕……我就不能替你去嗎？”
“不能。”
“嗚……”
“……時候不早了，憐雲，睡吧。”
寧千川歎了一口氣。
“明天……你還要貼身保護我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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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千川一人躺在沙發上，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眼睛不自覺地瞟了一眼牆壁上的鍾。
十月三日。
十二點三十九。
……
“死期”已經到了。
很近了。
唐憐雲……應該沒睡吧？
還有萬霽，夏澄。
他們會不會把自己的死期當真呢？
按照那個預言的夢境——
自己是死於車禍吧？
似乎明天一早就是自己的死期……
嘿嘿。
明天一早啊……
不出門的話，那個車還會撞到樓上來？
……
啊……好討厭。
沒辦法完全相信，覺得相信那種語言的自己就是個傻子。
師父也真是的，何必現在說穿呢。
有點可怕誒，真的……
拜托誰來稍微陪我一下也好嘛。
小丫頭也是實誠人，明明之前晚上還會蹲我的，怎麼今天晚上就乖乖回房間睡覺了。
“如果誰躲在黑暗裏的話就趕快走出來哦，我現在超害怕的，誰來陪陪我。”
寧千川恬不知恥的念叨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