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吐出這幾個字，想要推開顧寒時出門，可他卻死死的擋在門口，像座山，我怎麼都推不動。
推不開顧寒時，隻讓我心裏越發挫敗，甚至有一種被現實殘忍的逼迫感覺，這種痛苦，壓得我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眼眶越發濕潤，最後，如江岸決堤一般，淚水瞬間衝了出來。
“顧寒時，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你永遠都不會真正明白我的痛苦，隻因為你想要得到我，就算是殺父之仇，你也要強迫我留下。你自私的想要個孩子，所以就要逼我生下他，那我呢？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如果真的把他生下來，那你就是在逼著我去死！顧寒時，你是不是要我真的死在你麵前，你才善罷甘休！”
我無力的往後退，退到牆角，蹲下身子將自己蜷縮成一團，用力抱著膝蓋，哭的渾身顫抖。
“為什麼你要一次次的逼我……我真的受不了了，顧寒時，你的強迫就像是一雙手，死死掐著我的喉嚨，如果再繼續下去，我會窒息，我會死的……”
這一刻，我是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
也許是因為我的語氣太過絕望，也許是顧寒時被我的樣子給嚇壞了，沒有靠近我，他就那麼站在門口看著我。
最後，壓著嗓子輕聲開口：“是，就像你所說的那樣，我是自私的，我想留下這個孩子，不僅僅因為他是我骨肉，更因為，這是我和你之間，僅剩下的唯一牽連了。”
說到這兒，他深深舒出口氣，聲音裏充滿了苦澀：“阿枕，我要留下這個孩子，其實更想留下你……”
我隻是哭，甚至聽不太清楚他的話，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寒時終於向我走過來，伸手將我從地板上扶了起來。
“在我心裏，孩子固然重要，卻也不能淩駕於你之上。既然孩子讓你這樣痛苦，那麼，這一次，我尊重你的選擇。”
他這是……同意我拿掉孩子了？
內心已經痛的麻痹了，聽聞他的話，我用力擦掉眼淚，起身就要走，可顧寒時卻又握住了我的手腕，站在我身後，沉聲問了一句：“阿枕，你想清楚了嗎？孩子來到我們身邊，是命中注定的，如果你拿掉他之後再後悔，可就於事無補了。”
“我不後悔。”
說完，再沒給他挽留的機會，用力甩開他的手，大步出了門。
……
到醫院做流產的人總是絡繹不絕，可孤零零的一個人去，在手術單上簽字毫不猶豫的，卻隻有我一個人。
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我轉頭看著手術室門上亮起的手術中字樣，一顆心，像是孤獨無依，漂流在海上的一葉浮萍。
排在我前麵做手術的是個年輕女孩，她男朋友看起來年紀也不大，一塊陪著進了手術室，沒過多久，女孩出來了，臉上掛著淚痕，一步步走的艱難。
“溫枕！到你了。”
護士拿著名單喊了一聲，我一愣，像個木頭人一樣，起身，進了手術室。
人常說手術台是冰冷的，真正躺上去的時候，我才明白那股子鑽心的寒意，醫生用支架撐開我的雙腿，然後，取出一塊淺藍色的布蓋在我的下半身。
我選的無痛人流，醫生在我手背掛上吊瓶，拿出調好的麻藥站到我麵前。
“麻藥打下去，你困了睡覺就好，一覺醒來，就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