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甩開她的下巴,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淡淡地勾唇,一字一頓,“他的錯,就在遇到了你這樣一個惡毒的母親。你,曲流螢,根本就不配擁有一個孩子。”
咯噔一聲,有什麼弦在心底繃斷的聲音,有什麼冰冷從頭到腳將她淋了個透。不是不知道會遇到怎樣的嘲弄屈辱,而是……
他怎麼可以這麼說?怎麼可以?墨年澤……從他進駐到她的生命那一刻開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傷害,預謀的傷害。她不曾抱怨過什麼,隻因為,那是曲家的債,而她,是曲家的人……
她把自己卑微到了塵埃裏,她埋葬了自己所有的自由,她讓自己像一個沒有心的人那樣悲哀地活著……她不知道為什麼還會有陰謀降臨在她這樣的人身上,百口莫辯的抓狂,心如死灰的冷寂……
“果媽,關門。”冷入骨髓的聲音,那挺拔的身影已經邁開步去。
“墨年澤!”她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來的力量站起身子,尖銳的聲音已經顫抖得變了聲調,他的腳步頓了頓,卻並未回過頭來。
“為什麼一定要逼我恨你……”
“恨我是嗎?”他轉過頭,雲淡風輕地微笑,“你的感受,從來就跟我無關。”
依然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輕輕鬆鬆將她打入地獄。淚水決堤,看著他絕情的背影跟果媽無奈哀傷的眼神同時在門縫裏消失,心直直下墜,落入冰窟。
溫熱的液體更加洶湧地流下,小腹疼痛加劇,她卻艱難地邁開腳步,每一步,都是他絕然的臉、冷情的眸……
“墨年澤……你會後悔的……”她顫抖著唇,聲音在傾盆大雨中消散而去。身下的血淌得厲害,那個生命,隻在她腹中孕育了才幾個月的小生命,就這樣消逝了嗎……
孩子,孩子……
她忽地驚恐地望著身下的血水,想要從地上抓住些什麼,卻是什麼都抓不住了。
終究,是她天真了……從頭到尾,都是一場報複;而現在……
她不僅是那個償債的人,也是那個負罪的人……
夠了,真的夠了……
生命已經逝去,那樣鮮活的生命……哥哥的,孩子的……
當生命中最後一絲希望被抽走,如死灰的心,會是怎樣的一種絕望?
墨年澤,世間再大的罪孽,也莫過於用生命償還。這樣,夠了嗎?
所有的所有,在這個生命流逝的那一刻,便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