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辰轉臉吩咐黃興,“去把主院騰出來,給兄長住。”
黃興躬身退走。
一行人吃飽喝足,下了樓。
商業素來繁華的南郡,今日卻格外的寂靜。
百姓們都被禁足在家,自然街上就少了熱鬧。
蕭睿還有點兒遺憾,“南郡的熱鬧繁華,還沒見過,也是出來一趟……”
他搖搖頭,欲要登上馬車。
蕭明姝卻道:“我要騎馬,馬車裏太悶!”
說著,她就吩咐人給她牽馬來。
樓辰點頭,立時有人去備馬。
蕭睿皺了皺眉,“你就這麼縱著她?”
這話有點兒怪怪的……他若不是吃了酒,斷不會這樣貿然開口。說得好像樓辰跟蕭明姝才是至親,他倒像個外人了。
但話已經出口,蕭睿就算後悔,也沒有收回的餘地。
樓辰順勢接話道:“這本不是什麼大事,由著她,哄她開心,在大事上才不至於帶著情緒去麵對。”
蕭睿微微一愣。
“更可況,不由著她,拗著她的要求做,她就會聽嗎?與其意見相左,讓她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而脫離自己的視線去做冒險的事,比如搶一匹烈馬來騎,不如順著她,卻為她準備溫順安全的小母馬。”樓辰短短幾句,把事情分析的極其透徹。
蕭睿卻從沒有那一刻,在自己妹妹的事情上,活得這麼明白過。
怎麼他以往就不懂得這麼想呢?
為什麼他沒有想過,順著她的意思,反而是將她留在了自己能掌控的安全之下?
為什麼他總覺得是妹妹在跟他對著幹,卻從沒想過,是不是倒過來了?是他在跟妹妹對著幹?
他有點兒醍醐灌頂……也有些覺得是自己喝醉了。
他茫然的看了眼樓辰。
樓辰借機說,“不知有沒有榮幸,留得兄長在南郡多住幾日?”
蕭睿還在震驚中,不能回答。
“我為兄長準備了龍舟賽,再過幾日,還有采茶節,都很熱鬧。”樓辰笑說,“兄長平日裏事務繁忙,既能脫出身來,得片時清閑,何不趁著這機會,享享人間清福。”
不知是樓辰的聲調太好聽,還是語氣太蠱惑……蕭睿竟被他說出了向往的神色。
“也好,你安排吧。”
蕭睿說完,蕭明姝恰換了衣服,兜馬而來。
她先前的裙子沒辦法騎馬,這會兒的她,英姿勃發,更符合她通身練達的氣質。
蕭睿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她是真的長大了,她從來都不是那個華麗籠子裏的鳥,那籠子自始至終都關不住她。
即便曾經,她在京都,在皇宮的時候。她也是能夠在籠子裏,仰望外頭廣闊的天空,自由歡歌,像是身在籠外一樣。
“你們騎馬吧,我醉了。”蕭睿幾乎是躲進了馬車裏。
他心裏空了一大塊……他想綁在自己身邊的那隻歡唱的鳥,他自欺欺人說,他是為了保護她的那隻鳥,她最終還是找到了她自己的天空……她終於要飛走了……
蕭睿沒到樓府,便睡著了,他不知道南境的酒不上頭,卻有後勁兒。
他隻覺自己渾身燥熱,做了許許多多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