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劉可可(1 / 2)

事情已經過去兩年之久,但劉可可的家人依舊沒有能從傷痛中走出來。

邱健清敲開劉建偉的家門,開口說道:“你好,我們是市公安局的,想向您了解一些有關您女兒失蹤的事情。”

站在他麵前的劉建偉今年不過三十幾歲,正值壯年的年紀,可此時的他卻老得有五六十歲,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眼角低垂著,仿佛長久的哀痛已經讓他的臉上再也凝聚不出一絲笑容。

林森很難相信這個人就是卷宗中那個抱著女兒、拉著妻子,滿臉幸福和希望的劉建偉。

劉建偉焦急地問:“你們找到可可了嗎?”

“您不要激動,我們隻是來了解一些情況,如果我們有了新的進展,一定會馬上通知你。”

聽到邱健清這樣說,那一絲希望也在劉建偉的眼中消失了,他的眼神重新變得暗淡無神,猶如秋季森林裏的一潭死水,仿佛這世上再也沒有其他的消息能激起他心中的波瀾。

“好吧,進來說話。”劉建偉讓開身,把兩個人請進了屋子。

邱健清點頭說了聲好,回頭給林森使了個眼神,然後兩個人走進了屋子。

房間裏髒兮兮的,地板大概已經有兩年沒有拖洗了。劉建偉的腳上穿著皮鞋,身上穿著完整的外衣和外套,就好像隨時得到劉可可的消息,立刻就能出門一樣。他的妻子也坐在房間裏緊緊守著電話。可以想象她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電話上有沒有未接來電,接著一整天什麼也不做,隻期盼能從電話裏得到些許女兒的線索。

房子的每一麵牆上都貼著劉可可的照片,掛著她曾經的獎狀,便簽紙上一筆一筆寫著女兒曾經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兩人隻能用這種方式把女兒留在心底,以防自己淡忘她的形象。

邱健清掃了一眼廚房,鍋碗瓢盆都堆在水池裏,地上是一籮籮的方便麵和快餐。這兩一對夫妻早沒有了做飯的心情,他們已經無法從飲食上得到樂趣了。陽台和衛生間也是同樣髒兮兮的,所有雜物隨地堆放,僅僅理出一條人能通過的渠道。就好像這個房子僅僅是一個睡覺的地方而已,他們在這裏暫時放鬆疲憊的身心,就要立刻啟程去尋找真正的家,那個真正的家裏應該有一個年幼可愛的女兒。

“家裏挺髒的,很久沒有收拾了。”劉建偉這樣說著,推開了家裏唯一一扇鎖住的房門,“你們還是進口可可的房間聊吧。”

推開這扇貼著可愛小兔子的房門,屋子裏竟然意外的空氣清新、陽光明媚,小小的兒童床上被子折疊的很整齊,桌子、椅子、台燈都在應該在的位置上,一絲灰塵也沒有。想必是可可的父母每天都要擦上十幾遍。這還真是這間房子裏唯一整潔的房間了。

“這是可可的房間,我們一直整理的很幹淨,什麼都沒有動。”劉建偉摸了摸床上的小兔子和小熊玩具,“我們總告訴可可,一定要把玩具收好,可她每天都要抱著這隻兔子才肯睡覺,上了小學的孩子了,還這麼幼稚……真是……”劉建偉說著說著就開始哭,30來歲的男人哭起來竟然像個小孩子,“可可一直說想養一隻兔子,我和他媽嫌髒從來不許她養,要是她能回來,我給她養一屋都行……”

邱健清看了一眼林森,無論他們所知的那個受害人是不是劉可可,這個家庭都無法再恢複往日的寧靜了——假如那個孩子是可可,足可想象這對劉建偉夫妻是多麼大的一個打擊;而如果那個孩子不是可可,他們兩個此生又能走出這種傷痛嗎?

有些問題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因為它根本就是無解的。

邱健清說:“我本不希望您再一次體驗那種痛苦,但因為案情需要,我們還需要再了解一下你女兒被綁架時候的情況,可以嗎?”

“沒關係。你們總說回憶那些事兒會對我們造成傷害,可就算你們不問我,我又有哪一天不想呢?看過魯迅那篇《祥林嫂》吧。她丟了孩子後每天都在叨叨咕咕,我們也是啊,抱怨的時間長了都沒人願意和我們說話。可這事兒放在心裏不說也不會自己消失啊!”

根據劉建偉的敘述,劉可可是在幼兒園失蹤的,那天原本應該是他去接孩子,不過他在路上接到了堂哥劉建宏的電話,臨時讓他去茶莊取一包很貴的鐵觀音。劉建偉這個人平時就很愛喝茶,當時心思活絡起來,就想幼兒園反正是公立的,非常正規,就算自己晚半個小時接孩子,老師也會把孩子照顧的很好。於是他就跑去茶莊先取了茶葉,果然是上等的鐵觀音,一兩就要200多塊!

等他喜滋滋地拿著茶葉回到幼兒園時,卻聽老師說孩子已經被人接走了!來接孩子的是一個年紀很大的女人,她準確地說出了劉可可父母的姓名,以及她今天是穿著什麼樣的衣服、背著什麼樣的小水壺,女人甚至說出了孩子午餐帶的是什麼水果、什麼牌子的酸奶。這個女人還和老師聊了聊劉可可的學習情況和健康情況,總之對可可的細節了如指掌,可能比劉建偉這個父親對孩子的了解還深。直到這個時候,劉建偉也沒有反應過來不對,仍舊以為是妻子或者孩子的姥姥奶奶把孩子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