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的休息室非常安靜,但外部環境越安靜,林森越發感覺到情緒焦躁難耐。他忍不住站了起來,一種神秘力量驅使他走向了兩個病患的房間。此時護士已經為他們處理好了點滴設備,正準備帶著醫療廢棄品離開。
林森站在門口問:“他們兩個的情況怎麼樣?”
護士實話實說:“他們病情比較嚴重,但隻要好好養著,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林森的視線越過她的肩膀,看向房間裏麵,房間裏左右各擺放著一張單人床,中間隔著一張木桌,此時兩個人便躺在床上等待點滴完成。
他問兩個正在點滴的人:“你們兩個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怎麼了?”
林森皺著眉頭,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緊張。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感覺自己可能真的想多了。
在他身後的鄭東也勸說:“這兩個人在看守所裏能有什麼問題?我們還是回公安局吧,我感覺你就是太累了。”
林森點了點頭:“那走吧。”
兩個人剛剛走出了看守所,鄭東就接到了邱健清的電話,電話對麵的邱健清也同林森一樣,反複追問兩個病患的情況如何。鄭東剛剛安撫好了林森,現在又要安撫邱健清,這兩個人接連的變化讓鄭東自己也感覺到了壓抑。
“你們兩個別嚇我,弄得好像真要發生什麼似得。”鄭東回頭看了一眼看守所的高牆,試探著問邱健清,“要不然我回去準備點行李,在看守所陪著他們住幾天?”
邱健清笑了一聲:“那倒不至於,算了,可能真的是我們想多了,你們兩個還是趕快回來吧。”
鄭東心裏毛毛的,他站在看守所的門口,看了看看守所的大門,又看了看自己停在院外的車,最後一跺腳:“回去回去,在這兒耗著幹嘛。”
兩個人上了車,鄭東一麵開一麵犯嘀咕:“我被你們兩個搞的,也不知道怎麼心裏砰砰跳。”
他慢悠悠開著車,因為車速實在太慢,被後麵的車連超了幾輛。一位脾氣不好的奔馳車主從後麵超了上來,兩輛車並行的時候,奔馳車主大聲對著鄭東說:“傻叉!你怎麼開的車!”
鄭東對那人點了點頭,沒有和他吵架,從看守所開出去十幾分鍾後,他一拍方向盤將車停在了路邊。
“我被你們兩個搞的也放不下心了,這樣吧,我打輛車回看守所再跟一會兒,你先回公安局。”
“算了,還是我去吧,你感冒比我嚴重,在看守所熬一晚上恐怕不行。”
兩個人相互謙讓著,還沒商量出一個結果,林森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發現號碼來自看守所。兩個人離開看守所才十幾分鍾,現在看守所打電話來能有什麼事?林森的心裏有種不妙的預感。
林森看了一眼鄭東,然後按下手機的接聽鍵,電話裏傳來了一個焦躁的聲音:“你們到哪兒了?這邊兒出事兒了!”
林森聽見出事了三個字,不禁打了個激靈,他現在什麼都不怕,就怕出事兒!
他語氣打著顫問:“出什麼事兒了?是不是那兩個人出問題了?”
對麵沒有否認:“就是那兩個人,你們趕快回來——別別你們別回了,你們現在趕快去醫院!”
“給我地址,我們馬上就到!”聽到對麵報出位置,林森看了一眼鄭東,“去龍壇醫院,那兩個人出事了。”
鄭東的反應不比林森更冷靜,他拿出警燈搭在車頂,直接一腳油門幹了出去,一路鳴笛開往龍壇醫院。
此時看守所人員已經到了,他們發現林森兩個人來了,便立刻迎了上來。
鄭東氣憤道:“你們怎麼搞的?我們剛剛把人送到看守所,這才走了十來分鍾就出了這樣的事兒,讓我們怎麼給局裏交代?”
“人現在怎麼樣了?”林森也有些激動地質問。
看守所人也顯得非常無可奈何:“他們兩個剛才還好好的,突然間就全都抽了,沒一會兒就都沒氣兒了,我們立刻把人送到了最近的這家醫院,至於這兩個人現在怎麼樣就要問醫生了。”
林森異常無助的扭頭看著那個剛剛給兩個病患打針的護士,此時護士已經嚇得目光呆滯。
畢竟護士才是最後接觸了病患的人,這兩個人在看守所出了問題,她要背負的責任最大,因此此時她的心理狀態也最緊張。年紀很輕的女護士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像祥林嫂一樣一遍一遍的重複:“我真的什麼都沒幹,我隻是按醫院的醫囑給他們打了藥而已,藥是醫院配的,設備是醫院拿來的,我什麼都沒有做,我什麼都沒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