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給誰開瓢啊?這麼厲害?”一個聲音突然從胡同的盡頭處響起,隻見三個穿便裝的男人走了過來,“又是你們幾個刺頭惹事兒了,嘿嘿,你們就可著他不放了是嗎?見到他非得揍一頓?你們是有多閑呢?”
胡天看到來人便站了起來,許是職業特征吧,他一見到這三個人,就篤定這三個肯定是便衣警察。
然而沒有等他作出自我介紹,便看見那三個人直衝自己而來,還伸手推了自己一把:“你又是哪兒來的?在這惹什麼事兒?”
胡天皺了一下眉:“我是路過的而已,我看到這些人在欺負他——”胡天伸手指了指坐在地上擦著臉上血跡的攤販,“就過來幫個小忙。”
“哎喲,這麼說你是見義勇為的,挺厲害呀,一個人打六個,”然而這人說話的時候,語氣裏卻沒有表揚的意思,而是滿滿的嘲諷,“那我還得表揚你唄?”
胡天的臉色越發的難看——這些人竟然也是自己的同行?
此時趴在地上的六個人紛紛坐站了起來,再看胡天的眼神裏就帶著些許的諷刺。
“警察同誌,這回可不是我們先動的手,是這小子拿著鏟子過來就把我們給揍了,您瞧瞧他身上可是一點兒傷都沒有,我們可都沒碰著他!”
此時此刻,剛剛報完警,正在等待警察到來的英寧也從胡同的另一邊走了過來。她看到這邊的情況,也發現場麵有些不對勁兒,便將手伸進口袋準備拿出自己的警官證。
然而她的手腕卻被胡天攥住了,胡天把她的手重新插回了口袋裏,接著對英寧使了個眼神。他扭過頭對著幾位警察說:“按程序走吧,是不是見義勇為咱們回去對證據。”
流氓仗著有警察在場,膽子也大了起來,晃蕩晃蕩走到胡天的眼前:“哪裏有什麼證據,這個地方連個監控也沒有,還不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眼下的情況就是你把我們六個給打了,你才是尋釁滋事!”
警察等了流氓一眼:“你給我閉嘴,你最混蛋!”
胡天和他們沒有道理可講,伸手指著坐在地上的攤販:“你們問問他是怎麼回事。”
攤販的眼神裏帶著驚恐,顯然是往日經常被幾個流氓毆打,已經打出了恐懼心態,但此時眼見自己的恩人被圍攻,他依舊壯著膽子說:“是他們先打我的,這個先生來幫我的。”
警察掃了一眼坐在地上的人,眼神裏竟然有些許的輕蔑,胡天捕捉到了這細微的神情。
胡天:“你是警察,你說現在怎麼辦吧。”
民警對這幾個人招了招手:“都給我上車,一起回派出所!”
英寧瞥了胡天一眼,埋怨他不應該把事情搞得這麼僵,但她心裏知道胡天是怎麼想的——胡天這個人別有一種倔強的脾氣,越是遇上這樣的事情,越不希望利用自己的特殊權利擺脫麻煩,他倒要看看按照流程來走這些家夥會怎麼處理自己!
胡天和被毆打的攤販公坐在一輛警車上,英寧並不是鬥毆人員,隻能自己打了一輛車追隨到派出所。
這個攤販被打得很嚴重,眼眶都青了。胡天看到他眼眶發青,心想是不是那些家夥下手太重傷到了眼球,那樣的話也許要申請傷情鑒定。他這麼想著,就伸手把男人的頭扳了過來:“你別動,我看看你的眼睛,然後他伸出一根手指,怎麼樣畫麵模糊嗎?”
男人搖了搖頭:“我沒事兒了,經常被他們打,我都習慣了,”他說著連自己都笑起來,“真賤。”
“那你以前怎麼不報警?”說到報警這兩個字,胡天自己停住了聲音,瞟了一眼在前麵開車的警察,就這群家夥的辦事態度,就算報警也不會有什麼用處吧。
來到派出所,胡天第一次以嫌疑人的身份被銬在了審訊室的審訊椅上,他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銬,笑了一聲:“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警察斜了他一眼:“什麼意思?尋釁滋事你不知道嗎?你被拘留了!”
胡天用空閑的左手撫住了自己的額頭,簡直忍不住臉上的笑容:“你們最好調查清楚事實,誰先動的手,動手的原因是什麼,就這麼草率的把我拘留了,你們回頭報告怎麼寫?”
警察擺弄著手裏的筆錄:“你知道你救的是誰嗎?救好人的是好人,救壞人的就是壞人的同夥。”
胡天哼笑一聲。
“你知道什麼叫對事不對人嘛,不管他們打的是誰,不管為什麼打架,你身為警察,就有義務製止他們的鬥毆行為。如果兩人之間的矛盾可以調節,就交給民事法庭進行調解,如果不可以進行調節,就推薦他們去法院告狀,如果觸發了刑法了,直接就立案偵查,你的培訓教程上有哪一條寫著你可以放縱他們互相打鬥而不管?”
民警拍了拍桌子:“看你能說會道的,警察是有直覺的你知道嗎?知道我為什麼拘捕你嗎?不是因為你幫助他打架了,而是因為你太能打了。瞧你下手那個狠勁兒,第一次跟人打架的人肯定不會下手狠成這樣,說吧,之前都參與過什麼違法犯罪的活動。”
胡天捂住自己的嘴,忍了忍:“還是那句話,對事不對人,你身為警察可以有自己的直覺,但也要用證據說話,難道你走在馬路上看誰像殺人犯就把誰銬進局裏審問一番嗎?然後有罪的就關起來,沒罪的就釋放,誰給了你這種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