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暢暢的祈求,蘇清柔始終狠不下心來拒絕他。
起身將暢暢抱在懷裏後,蘇清柔拍著他柔聲道:“媽媽不走,暢暢放心,媽媽會一直在這裏陪著你!”
“不過,暢暢,今天奔波了一天,咱們現在睡覺,休息休息好不好?”
話音剛落,暢暢猛地搖了搖頭,撅著小嘴可憐巴巴的說道:“我不要睡覺,媽媽,暢暢一旦睡著了,你就趁機離開,等我醒來,就看不到你了!”
說罷,一雙大眼睛已經變得淚眼婆娑。
看到暢暢撇著小嘴的模樣,蘇清柔忍不住鼻尖一酸,“好,那我們不睡覺,媽媽就這麼一直陪著你!”
如若可以,她寧願真的就這麼陪在孩子的身邊。
失去了親生骨肉的蘇清柔,早已將暢暢當做了自己的孩子來對待。
但最終,早已疲倦不已的孩子怎麼可能熬得過一個成年人。
過了睡覺點沒一會兒,暢暢便在蘇清柔的懷中沉沉睡去,一雙小手,此時還有氣無力的攥著她的衣角,不肯鬆開。
陪君千裏,終有一別。
收拾了一下自己簡單的行李後,蘇清柔在暢暢的額間輕輕吻了一下,毅然決然的連夜離開了封家。
“暢暢,對不起,是我騙了你,如若有來生,我希望我們能夠做一對真正的母子,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以媽媽的身份,陪伴著你長大。”
歸根結底,她一丁點也不想變成和宋問詞一樣,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蘇媚已經是一個那樣的病人了,她不能再自私的搶走她的孩子還有丈夫。
這是她做人的底線。
哪怕做出這樣的一個結果,對她來說,簡直是殘忍無比的。
而另一邊。
接到封老爺子的電話後,封聿景改變了原來的線路,風塵仆仆的趕到了醫院。
看到站在走廊口,一臉嚴肅的封老爺子後,封聿景不禁心下一沉,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爸,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突然讓我來醫院?是那個女人…”說道一半,封聿景將後半句話咽回了肚子裏。
對於蘇媚,他心中始終有一個疙瘩,對於當年她的不辭而別,他心中一直很膈應。
抬頭看到封聿景時,封老爺子頗為無奈的歎了口氣,欲言又止道:“聿景,我也不知道蘇媚怎麼會忽然回來,剛到家沒多久,她便暈了過去,剛才醫生跟我說,她也有很嚴重的腎病,比暢暢要嚴重的是,她可能需要換腎來維持生命。”
“什麼?”與封老爺子得知這個情況時的反應如出一轍,封聿景不禁黯然失色,一時之間他有些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縱使心裏對蘇媚有意見,但畢竟,她是自己名副其實的妻子,年紀輕輕得了這種病,封聿景的心情倏地沉重起來。
不等他接受這個事實,封老爺子又闡述了另一件此時看起來比較棘手的事情,“聿景啊,還有一件事,你得深思熟慮的好好想想,如今蘇媚回來了,一個家裏兩個女人,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你要怎麼辦?到底要選擇誰,你要好好想想,不管怎麼說,事已至此,你必須得做個了斷。”
“我……”
聞言,封聿景愣在了原地。
問題確實很棘手,棘手到讓在商場征戰多年的他,如今竟然也猶豫不決起來。
暢暢那麼喜歡蘇清柔,那麼依賴她,他這個做父親的要怎麼狠下心來拆散他們?但轉念一想,蘇媚是他的妻子,是暢暢的親生母親,如今出了這種事情,他又要怎麼做到棄她於不顧?
兩個人說話期間,一名護士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封先生,蘇小姐知道您來醫院了,她表示,現在想見一見您!”
看了一眼封老爺子,封聿景無奈的搖了搖頭,跟著護士往病房走去。
每邁一步,他的心情就會沉重一分。
等終於來到病房門口時,封聿景心中已經終於有了自己的決定。
推開房門後,他步履維艱的走了進去。
隻是當看到那個套在床上臉色蒼白,病懨懨的女人時,封聿景不禁怔在了原地,他實在是想不到她就是當年離開時,那個風情萬種的女人。
心像是被什麼給輕撞了一下。
“聿景……”看到站在門口的封聿景時,蘇媚驀地睜大了雙眼,掙紮想要從床上坐起來,“你終於來了,聿景,我…”
話說到一半,靠在床頭的蘇媚倏地掩麵哭泣起來,蒼白的小臉也順勢藏到了被子中。
纖瘦的身體蜷縮在床頭,不停的顫抖著。
再抬頭時,她早已哭的淚流滿麵,全然沒有了方才在封家時,在蘇清柔麵前那副高高在上的女主人的模樣。
擦去眼角的淚水後,蘇媚小聲的啜泣道:“對不起,聿景,當年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暢暢,對不起,聿景,真的對不起,當年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一聲不響的離開,不該那麼無情的丟下你們父子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