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聽到這麼一句話，我心中升起了不敢相信的念頭，但我又不確定是不是聽錯了，於是選擇裝作剛剛睡醒的樣子。
藺憑川看著我，問，“醒了？”
“嗯，”我坐起身，披在肩上的男士外套隨之滑落，讓我不由得頓了頓，才又說，“我來開車吧，你休息一下。”
男人也沒有拒絕，上車後與我換了個位置，便閉上眼睛休憩。
發動車子，我習慣性打開導航，卻發現它被調成了靜音。
而之前說好的，我們各自分開一半車程，也在我不知不覺間行駛到了尾聲。
收回停留在車載屏幕上的手指，我扭頭看了看似乎已經沉睡的男人，心中莫名有些不舒服，有些悵惘。
藺憑川對你好起來，足夠讓你發瘋，讓你失智。
然而這念頭不過一閃而過，我的心思很快被爍一失蹤這件事占據，腳下的油門也隨之踩了下去。
——
兩個小時後，我們進入了桐市，直奔薑家而去。
薑家我呆了三年，本以為還會和記憶中一樣熟悉，但重新站在那扇打開的大門處時，我竟有一絲無所適從和陌生。
進入薑宅內，客廳內氣氛壓抑沉悶，方詠梅正坐在沙發上，疲憊地扶著額頭。
一旁站著幾個薑家的外戚，我之前見過幾次，都是來者不善、麵目尖酸的貨色。
見到我來，方詠梅第一反應是站起來，“小孟……”
我輕輕“嗯”了一聲，多餘的問候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她顯然也知道我此時的心情，麵露愧色，“對不起，都怪我沒有留心……”
我緊緊捏著拳頭，很想反問一句，再多句對不起又有什麼用？
這時候，身旁有人出聲道，“孟星，你這是什麼臉色？來給我舅媽擺臉色了？自己的孩子放在薑家不聞不問，出了事就過來興師問罪，天底下哪有這麼當媽的？”
“可不是，一個跟薑家沒半點血緣關係的小鬼頭，我們照顧他就不錯了，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還正當自己是什麼債主不成？”
我定睛看了看這位說話的女人，原來正是某一次，爍一委屈巴巴地說有人罵他是野種的那個姑姑。
就在此時，門口傳來了一道如金石相撞的嗓音。
“她對你說話了嗎。”
在眾人注視中，隻見藺憑川闊步而來，站在了我身邊。他不再說話，但僅僅是站在那裏，就足夠改變一切。
我不想再對她浪費一個字，看著方詠梅道，“阿姨，找過了嗎？”
方詠梅含淚連連點頭，“當然，幼兒園附近一直在找，周圍的路口和商場，全部都發了通知……”
我喃喃，“還是沒有消息？”
“是……老師說這孩子進了幼兒園的門，在附近轉了一圈，趁保姆離開之後也跟著走了，壓根沒有進去……”
我眼裏很酸澀，又並不想流淚，隻是沉默著不說話。
忽然，牆上的電話鈴聲清脆響起。
傭人小跑著過去，接起電話，沒說兩句立刻轉達，“太太，爍一少爺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