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踮起腳尖勾住他脖頸,迫使慕容尉遲朝著她低頭,她抬手摸他額頭。
低熱,靠近了她才發現他眼白被血絲撐滿,眼底下青黑一片,眉宇間溢滿疲憊倦怠。
前一刻他說不舒服,她還有些不相信,白天這個男人看起來那麼神采飛揚,與他的寵妃旁若無人的溫馨。
“不舒服,不要硬撐。”
微涼小手摸他額頭,語氣有些硬卻帶著一絲擔憂關切,被她這麼注視,慕容尉遲緩緩闔了眼簾,“其實沒什麼,就是頭有些疼而已。”低啞嗓音透著疲倦,聽上去怎麼也不像他說的那麼無所謂。
“有些發熱。”
慕容尉遲別過頭,避開她再次伸過來的小手。
連映瞳手掌懸在半空僵著,他推開她的動作好眼熟,白天她就是這樣對他的。
她一時也弄不懂自己為什麼要貼過去遭受他的忽然冷淡,臉色發白咬緊了唇。
“不過發熱、頭疼,舅父這麼大的人能照顧自己,你小孩子家能做什麼。”那麼淡漠的語氣,幽黑眸子沉寂不起絲毫波瀾。
他不會和她計較白天發生的事,卻沒有料到連映瞳再一次誤解。
他生長在皇家,自小獨自一人麵對人心的爾虞我詐,他習慣在人麵前掩飾最真實自己。
學武多年,他從會受傷到不再受傷,甚至他隻會傷人,慕容尉遲不準自己被任何東西束縛。他孤獨一人站在權利巔峰,深知絲毫的眷戀也會成為跌落深淵的引線。
一瞬間的柔弱,他在連映瞳眼裏看到了他長久渴望的關愛,上一次令他驚喜,這一次的感覺比之前來的更要強烈。
他等了很久她肯小小邁向他一點,欣喜之餘,多年養成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竟然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一旦緊握,他不是能再輕易鬆手的人,那她呢?
真的願意和他亂到底?還是僅僅這麼一刻對生病柔弱的他的同情?
慕容尉遲感覺站在懸崖邊,稍不留意,他就要摔下去粉身碎骨。
他可以碎,他不怕疼,他隻怕弄碎了她,令她痛不欲生。
她就在眼前,溫暖真實存在,伸手就能抱在懷中。
他的心糾結,半冰冷半似火焰,就快要控製不住自己。
被他一句話堵在心中,酸酸澀澀帶著委屈,連映瞳臉色一陣白一陣青,白天情形翻轉一次又重現。
她站穩腳步,一言不發從他身側走過,慕容尉遲抿緊蒼白的唇,看她一步步朝外走去。
想喊住她停下的聲音在喉頭來回滾動,因為無意窺見她對他深切的關心擔憂,慕容尉遲的心輕易被她的無意溫柔撩/撥。
腳步一個踉蹌,連映瞳摔在地上,地毯深軟並沒有摔疼,隻是突然屈膝的疼令她深深抽氣。雙膝跪地手掌撐住地麵,姿勢一定狼狽透頂,試著爬起來,在慕容尉遲麵前她不要自己總這麼狼狽不堪。
他指尖觸及到她肩頭,連映瞳身體劇烈顫抖,低著頭長發遮住她蒼白麵頰。
“我說過你病死了我也不會再管你,那麼我就是摔到疼死了,你也別管我!”連帶聲音一並發抖,她強硬撐著自己不在他麵前示弱。
“又說孩子氣的話。”慕容尉遲皺眉去扶她。
她猛得側過臉揚起小小下頜,對他微微挑眉,精致五官多了一抹明麗的嫵媚,挑釁似的反唇相譏,藏在心中的話一股腦說出,“舅父,你在床榻上占我身子,讓我喊你阿麟哥哥時,也當我是小孩子看嗎?”
驀的,慕容尉遲清醒,鈍痛無比清晰自胸口蔓延,深深淺淺不斷刺他的心,他想到他對她早就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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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昨晚寫好太困了,怕有錯誤就沒有發,早上起來修修改改,終於好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