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深夜,陝西鹹陽市南位鄉西郊荒山。淒冷的月光下,山崗上一片安寧,除了村口方向偶有幾聲狗叫傳來之外,並無其他聲音。

而此時,在這個荒寂的土坡上,卻不時傳來鐵鍁撅土的聲音,一個土坡被人開了個兩尺來寬的地洞,一鍬鍬的黃土從洞口飛出,在土坡邊形成了個小土堆。

又過了一會兒,忽然從洞裏飛出一個麻袋包來,不大功夫又吭哧吭哧地伸出兩隻手和一個腦袋,一個中年壯漢從洞裏費勁地爬了出來。為了省力氣,這洞口隻開了兩尺多寬,僅可供一個成年人勉強爬進爬出,這中年壯漢好容易才鑽出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呼呼直喘,歇了一會兒又抽了根煙,才慢慢平靜下來。

他拽過身邊的麻袋包打開,把裏麵的東西依次往外拿。朦朧的月色下,見是兩片殘缺的瓦片、大半個人頭雕像和幾隻缺邊短沿的瓷碗。翻了半天竟沒一樣完整東西,加在一起恐怕也不會超過三十塊錢。這中年漢子沮喪地把東西狠狠朝麻袋裏擲去,罵道:“你娘的,老子累了這大半天,就搞了這麼點破爛東西,真是走黴運!”

又狠抽了幾口煙,他忽然想起在裏麵砸開墓牆的時候,曾經從牆上摳下一麵嵌在壁上的銅鏡,那個好像是完整的,就算沒人要,光賣銅也值個百八十的,這趟活忙活了大半宿,要是就這麼走了還真有點不甘心。於是他扔下煙頭,又來到洞口,把雙腿下到洞裏,開始鑽洞。

費了半天的勁,漢子重新回到洞底,再爬進砸開破口的墓牆,進到一個狹窄的墓室裏,中年漢子把一盞小油燈點上,斜插在了牆上。這間墓室左圓右方,形狀很是奇特,裏麵有一口石棺材,棺蓋已經被掀到一邊,裏麵隻有一副七零八碎的枯骨,並無任何陪葬之物。墓室裏散落著一些破爛的瓦片、殘破雕像之類的東西。

中年漢子在墓室中裏裏外外又搜尋了一遍,終於在一個角落裏找到了那麵銅鏡,他借著昏暗的燈光,用衣袖胡亂擦了擦光滑的那麵,可因為年代太久,擦了半天也沒擦出銅色的質地來。他又翻過鏡子背麵,上麵起伏不平,似乎有一些浮雕,再用衣袖抹了抹,竟然現出一個人形圖案來,看上去好像還是個女子。中年漢子想看清楚到底是什麼圖案,便直接用手用力地摳上麵的泥土,忽然,他被上麵的一個疙瘩刮破了手指,血流了出來,他並沒在意,將流血的手指放進嘴裏吮了一下,“呸”地吐了口唾沫,繼續擦那銅鏡。

漸漸的,上麵的圖案清晰起來,中年漢子仔細一看,居然是一個裸身女子,長發垂髻、體態豐滿,臉上五官甚是奇特,像是一隻狐狸,看上去妖媚迷人。中年漢子嘿嘿笑了,自言自語道:“這東西倒不錯,拿回去給俺婆娘看看,她肯定喜歡。”說完,他將銅鏡掖在腰間,又緊了緊褲帶,將油燈弄滅,想順著洞口再爬出去。

忽然,他感到剛才刮破的右手手指有點發麻發癢,心想可能是破口遇到了灰土,回家洗幹淨,抹點酒消消毒就好了,用左手一摸,卻嚇了一跳,原來這手指已經腫得像根胡蘿卜,中年漢子暗道:完了,一定是傷口裏碰了多年前的細菌,感染發炎了,可得趕快回家。他快步來到洞底,擼了擼袖子準備往上爬,剛一抬頭,就感到一陣眩暈,差點沒倒下,連忙扶住牆,罵道:“這他媽的是咋回事?可能是挖土挖得太急,太累了。”

正瞎核計時,忽然,他眼前一花,似乎覺得旁邊有個白色的人影一閃而過,中年漢子嚇得猛一轉身,靠在牆上四下張望。這狹小的空間也就幾平方米,根本沒有半個人,他用力拍了拍腦門,隻想趕快爬上地麵好回家。剛把身子轉過來,猛見對麵站著一個人,離他隻有一尺來遠,嚇得他“啊”地往後一退,貼在土壁上,體如篩糠,動彈不得。

隻見對麵站著一個全身赤裸的女人,長發盤著寬鬆的大髻,麵帶狐媚,十分淫蕩。這女人臉上帶笑,著看中年漢子不動。漢子嚇得六神無主,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這時,女人笑嘻嘻地慢慢走過來,一把摟住漢子,將冰冷的嘴唇貼上他的臉,漢子心髒都快從腔子裏跳出來,頓時手足無措,渾身顫抖。他就像駕了雲,也不知道是該推開還是該享受,隻覺得身上的勁也在慢慢消失,四肢百骸都懶洋洋的不想動,隻想被這個豐腴漂亮的婆娘永遠這麼摟著、抱著,心中隱約在想:這麼冷的天,她咋不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