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醫院的厲墨清多少有些不自在,天知道他離開的時候是什麼想法,居然在短短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再次回到了醫院,還是為那個謀害李雲兒致死的女人!
漆黑的眸子漾開濃烈的光華,流轉的美麗遠遠不及對黑暗的掌控能力,走到哪裏,目光所及之處,無不都是蔓延的黑暗與冷漠。
洛文森守在病房門口,看見厲墨清的身影一出現,立刻恭敬的站起身,將手中的檢查報告交給他:“已經初步治療過了,但醫生說暫時還不能出院,得留院觀察兩天,歐小姐的身體似乎不是太好!”
厲墨清轉手接過,目光隻在上麵匆匆瞟了一眼而後收起來,冰涼的視線跳躍過歐詩雅的病房。
夜深,醫院這樣的地方休息時間一般比平常的都市要早,即便現在不過九點鍾。
洛文森半晌沒有見到厲墨清有絲毫表示,跟隨著愣了愣後問:“總裁需要吃點什麼嗎?歐小姐已經睡了。”
厲墨清怔住!
有點哭笑不得,明明方才還對那個女人恨之入骨,為什麼轉眼間連情況也沒有問清楚慌慌張張跟個毛頭小子一樣趕來醫院?
威嚴肅穆的身軀將周圍的空氣都冷凍結冰,連帶上洛文森的靜默。
歐詩雅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一會兒風起雲湧,一會兒又風和日麗,厲墨清如神祗一般站立在距離她一個世紀遠的風霜盡頭,不管她歡笑亦或是悲哀,隻是淡淡的注視著她,或者看的人根本不是她。
歐詩雅說不清楚委屈還是快樂,喉嚨哽咽了良久,最後還是艱難的綻開一抹澀澀的笑,向他擺擺手。
心中一直隻有一個念頭,隻要厲墨清能幸福的生活著,她離開或者留下來,死掉或者活著,都不算什麼。
此生最大的願望,不過是一份關於一個男人的快樂和幸福!
她的一生,這會不會也是唯一一個願望,一旦實現,便再無遺憾?
緩緩張開眼睛的時候窗外的陽光正好,大概時間已經過了正午,空調房裏感覺不到悶熱,玻璃窗卻隔絕不了知了不耐煩的呻吟。
幹涸的唇好像經曆了一個坑長的旱季,尋不到一點濕潤的痕跡。歐詩雅伸出舌頭舔了舔薄唇,伸手艱難的遮擋在眼前,試圖擋住陽光猛烈的入侵。
“哎呀,詩雅寶貝,你怎麼樣了?”歐詩雅腦袋還處於一片混沌狀態,四下的安靜突然被打破,推開病房門的是於天藍跟厲墨薇。
歐詩雅黛眉輕蹙,疑惑的打量著兩個人,隨後咧嘴笑著說:“阿姨和薇薇來了,裏麵坐吧!”邊說眉頭皺得更加厲害,肚子裏麵好像很不舒服,帶著她的情緒都顯得懨懨的。
於天藍手裏還拎著一小罐湯水,被厲墨薇接過去放在小茶幾上揭開倒進順便帶來的白瓷碗中。
於天藍則坐上了歐詩雅的病床一側,急切的關心聚在眉宇間清晰易見,一邊拉過歐詩雅微腫的手背:“詩雅,這是怎麼了?昨天晚上聽說你進了醫院我還不相信,怎麼這麼嚴重呢?”寧暖的話一出口歐詩雅就猛然怔住。
這是李雲兒出事以後她第一次跟厲家的人見麵,厲墨清討厭她致死,原本以為隻要是厲家的人,便都恨不得她馬上去死,怎麼知道……
厲墨薇已經端著白瓷碗坐在母親身邊,笑嘻嘻的望著歐詩雅:“詩雅姐姐,快點喝湯吧,媽咪在家裏麵熬了一個上午,嚐都不讓我跟爸比嚐呢!”
嬌嫩的聲音聽在耳朵裏無比受用,歐詩雅眼眶裏原本已經幹涸許久的淚滴被以刺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下墜。
於天藍蘊滿笑意的眼睛晶瑩得好像一顆顆細碎的鑽石的光芒,拿起手帕柔軟的擦掉歐詩雅臉頰上滑落的淚珠,心疼的哼哼:“小丫頭,哭什麼呢?伯母不是在這裏嘛!”
這麼長時間的委屈,歐詩雅有一肚子的話卻從來沒有找到一個傾訴的人,於天藍的溫暖慈祥讓她瞬間想起自己的家人,她一腔心思都在厲墨清身上,竟然也沒有主動聯係父親!
於天藍憐惜的拍著歐詩雅瘦弱的脊背,朝厲墨薇搖搖頭,示意她把湯放回桌子上,“小丫頭,是不是墨清委屈你了,伯母教訓他去!”
歐詩雅連忙搖頭,含滿淚珠的眼眶如高潔的珍珠,出淤泥而不染,大抵說的就是這種感覺罷!
“墨清待我很好。”哽咽了半響,歐詩雅緩緩吐出幾個字,不知道厲墨清怎樣跟家裏麵的人說的,姑且這樣子說,也不見得能在上麵找到什麼破綻。
厲墨薇詫異的瞅了歐詩雅一眼,心直口快的問:“你們現在在一起了嗎?”明明李雲兒死去的時間還不長,她也知道厲墨清跟歐詩雅從小訂婚的事情,雖然不以為然,但對兩個人的感情也都還不見得差,最多平分秋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