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為難地說:“沈少爺,須頂花已經進入少夫人體內三天三夜,藥性已經被稀釋了。如果要用少夫人的血救辰樂姑娘的命,可能需要很多很多血才夠。”
“你盡管取血,隻要能讓辰樂活過來,其他人的命都不值一提。”
蘭若寶捏拳,她死死地盯著沈月西。
她想從男人的眸中看出一絲一毫開玩笑的成分,或是半分不忍,可是…沒有。
她隻看到了果決。
用她的命換辰樂的命的果決。
匕首劃破手腕肌膚的痛跟她心裏的痛比起來,不值一提。
她用她這副孱弱之軀做著最激烈的反抗,她呼吸急促,衝著沈月西大喊:“你瘋了嗎?我才是你的妻子。全桐城的人都知道,你用十裏紅妝迎我入門。現在你要為了不相幹的人取我的血,要我的命?”
“你才是不相幹的人!我實話告訴你吧!如果不是你皇兄以辰樂的命作為要挾逼我娶你,你以為我會妥協?”
“什麼?”
她竟不知還有這等隱情。
皇兄明明告訴他,是沈月西求娶的她啊!
“別說你不知道!怪隻怪我錯信了你皇兄,我沒想到你們兄妹倆都卑鄙到令人發指。陛下明明答應送辰樂離開,保全她的性命,可你居然吩咐人在我迎娶你的當日就給辰樂下了毒。如果不是我的商隊正好遇到了被拋到山野之處昏迷不醒的辰樂,她倒會真如你們兄妹所想,死得無聲無息!而我,沈月西,不僅要感念你們放過辰樂一馬,還要感念你們繼續讓我沈家坐穩第一皇商的位置,對嗎?”
“不是這樣的!月西,你說的這些事情我真的不知道。皇兄明知我愛你至深,他不會傷害我所愛之人。”
“愛?你這種人也配談愛?蘭若寶,你被先皇下令處死的時候我就不該替你求情,你這種人早就該死了!”
蘭若寶心中大慟,本就破碎不堪的心此刻僅剩殘渣,再也難得拚湊得完全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抓住了匕首。
匕首鋒利,瞬間將她手掌心染紅。
她執拗地盯著沈月西,一字一句,認真地說:“我沒做過。今日就算我死在這裏,我也不會承認我沒做過的事。沈少爺,我皇兄下令讓人將辰樂送往寧水。我倒是不知她身中流失之毒,是如何逃脫了護送的士兵,正好倒在你商隊所經之地?難道就那麼巧,沈少爺的商隊也是剛從寧水回城嗎?”
蘭若寶握著匕首的右手因為太過用力,筋脈迸起,微微發抖。
粘稠的血液從她掌心落下,她卻不屈地揚著脖頸,就像一隻高傲的孔雀。
她眸中的決絕讓沈月西的篤定出現了一絲鬆動。
他盯著她鮮血模糊的手,薄唇緊抿。
這時,下人匆匆來報:“少爺,辰樂姑娘吐血不止。”
大夫急忙說:“少爺,再不趕緊取血入藥,就算是華佗在世也束手無策了啊!”
男人臉上那絲鬆動稍縱即逝,沈月西又恢複了冷漠,他甚至迫不及待地又將辰樂的左手割破,和大夫一起取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