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潮濕陰暗。
不時傳出鞭笞聲、慘叫聲。
血腥味已經深入牢房的每一寸土地,即便當日沒有行刑,那股子銅鏽般令人作嘔的味道還是驅之不散。
蘭灃從小在軍營長大,馳騁疆場,一路廝殺才得到如今的帝位。
對於這種味道,他早已熟悉,他甚至覺得親切。
蘭灃讓獄卒打開關押沈月西的牢房大門。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天下第一皇商家主沈少爺已經被折磨得不成樣子。
披頭散發,衣衫不整,失了矜貴和傲氣。
他躺在稻草上,對於鐵鏈鎖被打開造出的大動靜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蘭灃問:“死了?”
獄卒被蘭灃的戾氣嚇得跪倒在地,忙解釋:“回陛下的話,沈月西沒有死。按照您的吩咐,我們每日對他施刑,但不會致命。”
蘭灃“嗯”了一聲,上前踹醒沈月西。
沈月西睜開眼睛,見著蘭灃的瞬間,眸中騰發出滔天的怒氣。
蘭灃不以為意,他逼近沈月西,掐住沈月西的脖子,咬牙切齒:“沈月西,你真該死!”
“陛下不是已經判了我死刑了嗎?”
“梨兒如果出事,朕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沈月西愣了愣,旋即笑了,他將被幹涸的血液黏著在臉上的發絲撥開,笑容愈發加深,“蘭若寶那個蛇蠍毒婦要死了?太好了!老天爺真是有眼啊!”
“沈月西,你怎麼能這樣侮辱梨兒?你知不知道梨兒她全都是為了你,她…”
“我呸…”沈月西啐了一口,冷笑道:“你們真讓我惡心。沈家滿盤皆輸,你還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有意思嗎?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我沈月西認了,怪隻怪我引狼入室。”
怪隻怪他錯付真心。
蘭灃大力將沈月西拎了起來,扔到地上。
此刻,軍營出生的他和商人出生的沈月西之間懸殊的力量就完全體現出來了。
蘭灃讓人將燒紅的鐵取來。
他舉著洛鐵,毫不猶豫地貼上了沈月西的胸膛。
呲——
皮肉、布料被燒焦的味道甚至短暫地壓過了血腥味。
沈月西渾身發抖,因為極度的壓抑,他的唇瓣都快被自己咬爛了。
蘭灃還不罷手,就用洛鐵抵著他,直到將沈月西抵在牆上。
蘭灃眸色猩紅,一時之間分不清是洛鐵更紅還是他的眸色更紅。
“還有什麼法子,全都使出來!蘭灃,你這個皇位坐得名不正言不順,總有一天你會落得比我還要慘的下場!你弑父奪位,天理不容,前朝舊臣絕不會眼睜睜看著江山落在你這種人手中。我會在下麵等著你!等著看你下地獄!哈哈哈——”
“果然!沈月西,你果然有二心。”
蘭灃手下力氣加大。
沈月西驟然暈厥。
西和急匆匆來報:“陛下,若寶殿來人了,公主醒了。”
“梨兒醒了?快,擺駕若寶殿。”
一直跪在一旁的獄卒忙問:“陛下,沈月西如何處置?”
蘭灃沉聲道:“找個太醫來給他看看,別讓他死了。從今日開始,每日施以炮烙之刑,施刑後找太醫來治,別讓他真的咽氣就行。”
“不是今日就要午門斬首了嗎?”
“朕改主意了。朕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離開前,西和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沈月西。
一股寒氣自他腳底升騰而起。
陛下如今變得有些讓他認不清了。
......
蘭灃嫌禦駕太慢,他下了轎攆,一路跑至若寶殿。
人還未到便聞得他焦急的聲音,呼喚著:“梨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