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太醫,梨兒怎麼還不醒?”
“陛下請寬心,公主隻是睡著了。”
“你知道欺騙朕的下場!”
“微臣不敢!微臣和太醫院所有太醫們的身家性命全都係於公主之身,微臣怎敢有絲毫隱瞞?”
“是不是你配的藥起作用了?”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但依微臣之見,沈少爺也功不可沒。”
蘭灃“嗯”了一聲,吩咐:“照顧好公主,少不了你們的賞賜。”
“微臣謝陛下隆恩。”
這時,沈月西開口:“陛下,既然蘭若寶已經沒事了,草民可以離開了吧?”
“梨兒痊愈之前你都待在這裏。”
“這樣不好吧?男女有別,草民與公主殿下非親非故,同在一個屋簷下有損公主的名節。”
蘭灃冷哼:“既然如此,朕就成全你。來人啊,帶沈月西去淨身房。”
沈月西瞠目。
蘭灃勾唇:“愣著幹什麼?等你成了太監,誰敢議論梨兒的名節?”
沈月西將額前的幾縷發勾到耳後,他笑言:“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草民能掙紮嗎?”
“不能!西和,你親自去監督。”
西和咬唇,趁著蘭灃沒注意,暗暗掐了掐蘭若寶的手。
“唔...”蘭若寶悠悠轉醒。
她環視一周,眼神在看到跪在地上的沈月西時頓了頓,而後挪向別處。
“發生什麼事了?”她啟唇。
蘭灃大喜,扶起蘭若寶,將軟墊放在她身後,讓她靠得更加舒服。
他問:“你感覺怎麼樣?”
“陛下,沈少爺怎麼在這裏?”
西和搶著回答:“公主,陛下讓末將帶沈少爺去淨身房。”
蘭若寶大駭,她壓下喉嚨處翻湧的血腥,平靜地和從前那個隻要沈月西皺皺眉她就無比緊張的甜梨完全判若兩人。
她看向蘭灃,“為什麼?”
“哥哥讓沈月西做若寶殿的管事太監好不好?哥哥讓他一直陪在你身旁。”
蘭若寶艱難地抬起右手,指著沈月西,不屑道:“他?他有什麼資格陪在我身邊?從前他是我的夫君,我敬他愛他,卻被他辱為賤人、蛇蠍夫婦,生死一線之時他無動於衷,說這是老天有眼我罪有應得。如今我與他再無任何幹係,我再也不想見到他。”
沈月西麵色清冷,嘴角那抹笑意越來越冰涼。
蘭灃探究地看著懷中的妹妹,問:“此話當真?”
“皇兄,之前是梨兒不懂事,冒犯了你。現在梨兒已經死過一回了,梨兒想得非常清楚。皇兄所為是為了梨兒好。先人早有詩作‘莫做商人婦’,是梨兒妄想了。”
“梨兒,你之前明明為了...”
“灃哥哥,再大的愛遇到沈月西這樣的男人也會被消磨,更可況梨兒仔細想過了,我從未愛過沈月西,我從小困在冷宮,他是我唯一能接觸得到的男子,我依賴他,信任他,又感念著他對我的救命之恩,故而錯以為是愛情。哥哥你回來後,梨兒得以走出冷宮,實在是覺得冷宮外的天地很大,優秀的男子很多,而...不管未來梨兒會嫁給誰,相信那個人都會比沈月西好。梨兒已經知道,沈少爺非我良人。”
沈月西垂在腰側的手緊握成拳,他渾身的血液都蹭蹭蹭地往上湧。
他極力地克製著自己的怒火和不甘。
蘭灃鬆了口氣,“梨兒,聽到這番話,哥哥真的太開心了。”
“讓沈少爺走吧!我一看到他就會想到那些不好的回憶。讓他們沈家人全部離開桐城。”
“此話當真?梨兒你應該知道哥哥是皇帝,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聖旨一下就不可更改。此前,哥哥在沈家一事上已經多次出爾反爾,此次如果再反悔,恐會引起非議。”
蘭若寶閉上眼睛,“梨兒心意已決!若不是記著母後臨終遺言,不願惹已逝之人傷懷失望,今日沈少爺根本不可能四肢健全地走出養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