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謐恍然大悟,笑道:“尹瑟瑟。”
幼時因姓氏寫起來太過複雜,若未在淮水縣,尹謐都以尹瑟瑟自居。後來至添香齋又怕被人認出,便前後挑了一個字,喚自己尹謐。
“尹瑟瑟!?”二人同時驚呼,忙迎上去打量一番,眼前的小哥竟怎麼都瞧不出是少時嬌俏可愛的尹家妹妹。
藺茵雪笑道:“對呀!我竟忘了,少時我們一起玩耍,她喚的是尹瑟瑟。”
藺元凱道:“我說為何如此麵善卻怎都憶不起!一別經年,如今又扮作這副模樣,若雪兒未曾認出你來,我是斷辨不出的!”
藺元琪於一旁讚同道:“是啊!你本生的水靈,怎如今將自己搞成這般模樣?”
尹覓摸摸頭,笑道:“我這不是從家中逃了出來,為掩人耳目嘛!方才我亦未將二位哥哥認出,二位哥哥莫要怪罪。”
藺茵雪將尹謐拉於一旁坐下,笑道:“亦不怪你。我們離開永縣,來至京都後,便很少見了。若非我小時候與你最親近,今日我亦認不出你!”
藺元凱道:“你為何要從家中逃出來?”
尹謐歎道:“唉。家中煩悶,不願成日裏聽他們念叨。如今我母親休了我父親,我亦不願兩邊倒,索性便跑了。”
藺茵雪斥道:“你倒真夠膽大!你一女子,若是在外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尹謐訕訕笑道:“因此我扮作男兒,便安全許多。”
尹謐忙拉住藺茵雪,道:“好姐姐,你可萬萬別莫讓我母親知曉我在此處。”說罷又轉頭看著藺氏兄弟,“亦請求二位哥哥替瑟瑟保守秘密。”
藺元琪一向心性灑脫,倒未覺不妥。點頭應允。
藺元凱擔憂道:“但你長此以往亦未良策啊!”
藺茵雪亦點頭道:“如今被我們撞見,便隨我回家去,不必在此這般辛苦。母親自收到尹姨的修書,已憂心你好幾日了。”
尹謐搖頭拒道:“茵姐姐,我不能跟你回去。”
藺茵雪不明,道:“為何?”
尹謐道:“我背著他們跑出來,便不願他們知曉我去向。若跟了你回去,藺姨定會告知我母親。不日,她便會將我捉回去!”說罷低聲道,“我早已受夠她與父親之間的硝煙!”
藺茵雪笑道:“無妨,那我便告知尹姨,我倆甚久未見,多留你在京都幾日。”
尹覓搖頭道:“茵姐姐,我不準備再回家去了。”
三人驚道:“這是何意?!”
尹謐道:“如今家中形式,你是知曉的。我已疲於周旋於他們之間。現下我於這添香齋,自力更生,無人問津,活的反倒自在許多。”
藺元凱道:“濮家的事,我們也有所耳聞,但畢竟禍不及你,與你無關。你一個女兒家豈能此魚龍混雜之地糟蹋自己?”
藺茵雪道:“大哥說的極是,你若不願回家,我便知會母親不與你家人知曉。什麼時候你願回去了,再回去可好?正巧過京都一年一度的飛花大賽在即,我正愁沒有伴讀呢!”
尹謐躬身拜向藺氏兄弟與藺茵雪,道:“二位哥哥和姐姐心疼瑟瑟,瑟瑟明白。但瑟瑟打小就活的囫圇,隨著家中的變遷不斷遷徙,從未做過自己想做的事,從未真正弄明白這世間恩怨歡笑,林林總總究竟為何。如今我隻願能自己活一回,還望哥哥們和姐姐成全。”
三人瞠目結舌,昔日調皮搗蛋的鄰家小妹竟是真的長大了!
藺茵雪忙扶她,欣慰道:“傻妹妹,你若有這番願景,我們豈有不成全之理。隻因我們至幼便親如自家手足,不願看你受苦罷了。”
尹謐給三人斟茶,莞爾笑道:“看似很苦,你又怎知錦衣玉食不苦?”
四人相似一笑,此話竟不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