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謐緩緩朝沅泊望去,眼中充滿期盼
沅泊垂眸,未語。
一瞬,尹謐的心跌入萬丈寒冰,眼神逐漸暗淡了下去,喃喃道:“我,我,我不相信......”
沅泊瞧尹謐的眼神已支離破碎,於心不忍,轉移話道:“方才諸位所說有關五萬兩白眼,不知可否講的清楚明白些?”
王井冷聲道:“與你講的清楚明白又有何用,你願替他其出了?!”
沅泊道:“言既出,若有我能效力之處,定當盡力。”
王七爺歎氣道:“方才已講與公子聽了,姓濮的以修路為由貪了我們王氏一族五萬銀子。”
沅泊沉聲問道,“諸位可有憑證?”。
王井登時暴躁道:“你瞧!我就說給他講什麼!他是濮家的客人,定是護著濮全儒的!”
王七爺自嘲道:“我等不過尋常百姓,未識過幾個大字!若是能想著留憑證,今日何至於要將謐兒綁了?!”
“那諸位可私下尋過濮縣令?”
王井道:“怎未尋過?自那以後,他便避而不見!將我們從縣衙中攆出去不知多少回!”
沅泊心沉了下去,不禁思襯,淮水縣的泥沼竟如此深!
王氏道:“公子定要問,為何我等未報上州裏。我們向州裏遞了十幾張狀子,皆杳無音訊。”
“......”
王七爺翹首盼道:“公子可有法子?”
沅泊瞧著眼前一眾人,人人神情疲倦,麵色滄桑,不至於投機取巧到去平白要挾為官之人“並非我替濮縣令講話,隻諸位無憑無據,任是去到任何地方,恐有冤難伸。”
尹謐的心早已七零八碎,周遭聲音已充耳不聞。她滿心隻忙於思襯,為何濮全儒不來救她!為何濮氏一眾人這麼多人竟未有一人出現!她曾以為她是濮氏二老最疼愛的長孫女,如今猶如從九霄跌入魔淵!
王七爺道:“此事不需公子講,我等便早已知曉,不然亦不會出此下策!”
“那諸位現下將做何打算?”
霎時,木屋內外噤若寒蟬,隻聽得山間傳來布穀布穀的鳥叫聲。
王井突地拍案怒道:“無論如何,我咽不下這口氣!”
屋外一眾大漢聞聲亦怒道:“七叔,我們都咽不下這口氣!”
王七爺唉聲歎氣,道:“那我們能將他如何?!”
王井道:“既然要不回來錢,我們不過平民布衣,能有什麼法子讓他也不好過?!”
王氏望著沅泊道:“公子方才可是口口聲聲說要給我等出主意。”
沅泊一時仍處於震驚中,竟未想到平日裏慈眉善目的濮縣令,竟表裏不一,“現下一時,沅某無從著手。若諸位今日願放了我與濮小姐二人,來日我定親自登門助諸位討回公道。”
王氏嗔笑:“說到底,你不過是想誆我們放了你二人!”
“我看,你就是受濮全儒之托,想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人接回去!”王井怒道,“簡直是欺人太甚!”
沅泊見眾人窮途末路,已被憤怒蒙住雙眼,道:“我沅某人從不食言。”
“呸!”王井斥道,“你說不食言就不食言。你日後跑了,我們上何處去尋人?!”
最後一絲曙光都消散了。王七爺心一沉,既然濮全儒不仁,便休要怪他們不義!陰沉著臉,朝屋外喊道,道,“喜兒,拎一壇酒來!”
“酒!”王氏二人皆偏頭驚道,“七叔,突然拿酒作甚?”
沅泊亦眼眸深諳地瞧著王七爺,其麵色陰沉,估其寓意不善。
“井兒,你說的在理!”王七爺驀地又笑道,“既要不回來錢,豈能這般便宜了濮全儒?!他不讓我們好過,我們何必作好人?!”
尹謐回過神,眼神空洞道:“什麼?”
王七爺走向尹謐,沅泊視線與其一路相隨,道:“謐兒,今日七爺爺對不住你了!莫怪七爺爺對你狠心,你要怪就怪你爺爺對你的生死置之度外!”
尹謐瞧見王喜著一壇酒走進來,登時魂飛魄散,“七爺爺,你,你,你不會是......”
王七爺笑意盎然,道:“你一向冰雪聰明,看來已猜出了我要做什麼!”
尹謐雙眼死盯著王喜手中的酒,雙腳不斷在地上摩挲,頷首欲往後蹭,“不,不要......”
沅泊瞧見尹謐對酒竟那般恐嚇,雖不明為何,心中卻已波瀾起伏。
“喜兒!”王七爺對尹謐的哀求視若無睹,“倒一碗酒讓她喝下去!”
眾人仍是雲裏霧裏,王氏道:“給她喝酒能有何用?”
王七爺笑道:“你們有所不知,這孩子至小便患有病酒,隻要一沾酒便不得了。輕則周身浮腫起紅疹,重則便能要命!”
“要命!?”眾人驚呼,這般狠?!沅泊亦猛抬眼,雙瞳驟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