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說的多了,自己都深信不疑。
安撫好家中老小,濮全儒喚來濮金,沅泊既已離開淮水,他行事便不需再畏手畏腳。
“王七爺一家現下可還在泉水村中?”
前些日子忙著在縣城裏搜捕以及安置眼線,濮金還未來得及派人去盯著王七爺一家,“應,應該還在。”
“應該還在?”
“回老爺,大小姐出事後,所有的人都派去尋大小姐了。未有足夠的人手分出來盯著他們。”
“你現下便派人去打聽一下。”濮全儒吃了口茶,眼露寒光,“此次收拾幹淨,別再留後患了。”
濮金驚出一身冷汗,以為濮全儒起了殺心,瞠目結舌道:“老,老爺......”
濮全儒瞟了他一眼,道:“莫出人命便是。”
濮金籲了口氣,躬身道:“是,老爺。”
濮金深呼吸一口,退了下去。濮全儒素日裏雖為官不仁,但心中還算略有分寸。若是殺人防火,便是玉皇大帝下凡都保不住他,更何況朝中那些靠金銀錢財維係的權貴。仗著官階,中飽私囊,仗勢欺人對其來說便足矣。此亦是為何他多次婉拒沅閔豐對其提拔之意,一旦立於廟堂之上,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會將他瞧著。不如他小小縣令活得自在。
沅泊與衛芒於城門口又曆經嚴格篩查,方才安然地出門去。
濮滿一路尾隨著沅泊馬車,直至其通過城門檢查後,方才轉身離去。
“老爺!”濮滿奔進縣衙。
“可查出了什麼?”濮全儒放下手中茶杯,起身問道。
濮滿搖頭:“未曾。我親眼瞧著城門的人將馬車翻了個遍,大小姐不在車內。”
濮全儒跌坐回去,不由得思襯,莫非他對沅泊真是誤會了?
“那客棧呢?”
濮滿仍是搖頭:“我去客棧搜了一番,也沒有大小姐的蹤影。”
尹謐竟就這般在淮水縣憑空消失了?
衛芒掀開車窗簾,回頭瞧去,淮水縣城門逐漸模糊。“少爺,可否放尹姑娘出來了?”衛芒放下簾子問道。
“姑娘出來吧。”沅泊看向馬車後側。
半晌未聽見動靜。衛芒將後側前蒲團挪開,掀開簾子,打開槅門。尹謐正蜷在隔間內,安然熟睡。“少爺,尹姑娘她...睡著了。”尹謐原本
難怪中間毫無聲響,竟睡了過去,沅泊淡淡一笑,“無妨,替她覆上毯子,天漸涼了。”
衛芒將毯子覆在尹謐身上,將槅門輕輕掩上,笑道:“濮縣令此生怕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到尹姑娘是如何離開的淮水。”
沅泊嘴角輕勾,眼神微凝,“人可安排妥當了?”
“妥了少爺。”衛芒道,“隻是為何要在淮水縣中安插眼線?”
“此次綁架並非偶然,詳情日後便會揭曉。”
在淮水縣耽擱接近半月,三人趕回京都時正值仲秋佳節,團圓之際。沅泊將尹謐送至添香齋後,才歸至沅府。
尹謐前腳剛下馬車,後腳望子笙安排盯著添香齋的人便撒腿朝望宅奔去。
“少爺。尹公子回來了。”小廝奔進望宅時,望子笙正於大堂內吃茶等候其父母收拾歸一,去沅府團聚。
“真的?”望子笙將手中的茶杯扔掉,起身問道。
“嗯。”小廝乃是望宅家仆,躊躇半晌道,“不知是小的看花眼了還是怎麼著,尹公子下車時,我瞧見表少爺在車中。”
“表少爺?”
“就是太傅府裏的表少爺。”
“啊?”望子笙大吃一驚,“你確定下車的是尹公子?”
“那晚我瞧尹公子的臉瞧的可清楚,我仔細瞧了好幾次,確實是尹公子。”
望子笙坐下吃了口茶,心中若有所思,尹謐怎會和沅泊一同回來,“你去給藺宅藺姑娘傳話,說是尹公子回來了。”
小廝躬身退了下去。少頃,望老爺與望夫人從廊中走出來,瞧著望子笙眉頭緊皺,思緒不寧。
“怎麼了?”望夫人問道。
“沒事。”望子笙擠出一個笑容,迎上去,“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