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凝煙手中匕首“當啷”一聲落地,她轉頭看著痛不欲生、牙關緊咬的沈淩絕,毅然將絕情丹含在口中。
她俯身捧起沈淩絕的臉,雙唇覆在他的唇上,用舌尖將絕情丹抵在他唇齒間。
絕情丹很快融化,苦中帶甘的藥味,一絲絲流進了沈淩絕的喉嚨裏。
“王妃……”
景棋見沈淩絕和鳳凝煙甘願為對方而死,饒是他一個硬漢,都忍不住落淚。
藥越融化就越苦,但這絕情丹果然有奇效,讓沈淩絕從劇痛中清醒幾分。
他緩緩睜開眼睛,就看見鳳凝煙滿臉淚痕,嘴對嘴將藥喂進他口中。
他如遭雷擊,一瞬間明白了她在做什麼。
她是要喂他吃下絕情丹,然後再用她自己的心血,去救他的命!
他拚盡全力抱緊了她,趁她沒有防範,將剩下的半顆藥丸抵了回去,死死吻住她的唇……
鳳凝煙沒想到他竟然清醒過來。
這唯一一顆絕情丹,隻夠一人吃,兩個人都吃了,還能有什麼作用?
她又悲又恨,可是他卻霸道得令她抗拒不了,不吃也得吃……
藥丸逐漸融化,直到消失,一絲一縷,如同殘忍剝落鳳凝煙心中的希望。
她的手像墮入冰窖一樣,變得越來越僵硬,越來越冷。
當意識到死亡近在眼前,她的心卻莫名安靜下來。
前世的仇恨,今生的不甘,悄然散去。
眼前,心頭,隻剩下他。
她終於摟住了他,含著淚回應著他的吻。
唇邊冰涼而鹹澀,不知是她的淚,還是他的。
景棋看著沈淩絕和鳳凝煙這般痛苦絕望,他卻絲毫也幫不上忙,恨得仰天長嘯一聲,抓住葉柏苦的衣領:
“葉先生!救他們!求你救救他們!他們救了你的命,你怎麼能見死不救!”
葉柏苦卻無力地搖著頭:“葉家世代巫醫,數百年傳承下來,癡情蠱的解法都隻有這一種,別無他選……”
景棋一把拽出輪椅下的箱子,一瓶一瓶地抓起來看:“解藥……解藥……”
就在這時,葉柏苦突然抓住了景棋的肩膀:“你……你看……”
景棋抬起頭望向鳳凝煙和沈淩絕,卻被眼前的情景駭得跌坐在地。
鳳凝煙也忽然間覺得身體裏奇癢難忍,似乎有一條蟲子在她的血脈裏瘋狂亂竄,一時在腹部,一時在後背,一時在全身遊走。
她難受地大叫一聲,雙手一鬆,睜開眼就看見沈淩絕的神情也怪異非常。
他的脖子左側突然鼓起一個鴿子蛋那麼大的包,飛速移動著,那情景就像是皮下有什麼蟲子在亂跑!
沈淩絕此時也看見鳳凝煙衣袖聳動了幾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翻過她手掌,就看見她手背上也有一個突出的大包。
葉柏苦大叫一聲,一拍景棋的頭:“拿……拿那瓶朱砂血來!”
景棋被嚇得愣了片刻,忙抓起剛放在地上的一個紅色瓷瓶,隻見上麵就寫著“朱砂血”三個字。
葉柏苦命令景棋:“把血灑在這裏,畫一個圓圈,留出二指寬的缺口。”
景棋急忙照做。
葉柏苦立刻摘下頭上挽頭發的一根荊釵,在那圓圈中重重地敲擊,發出一種極有規律的“篤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