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你讓他叫你什麼?”米思蝶看來在門外聽到了。
聶祈盼縮了縮脖子,又吐了一下舌頭,訕訕地母親一笑:“媽媽,我不是故意的了。”
米思蝶帶著嗔色白了他一眼,蹲下身子看看大寶。
然後,她輕戳了一下聶祈盼的腦袋,跟他說:“讓他叫你盼盼,你叫他叔叔。”
“我叫他大寶。”聶祈盼馬上說。
大寶頭一抬,長睫一扇,也朝向米思蝶說:“我叫他哥哥。”
米思蝶看他純淨的眼眸含著笑,清冽得如甘泉,那麼俊美的臉,那麼清澄的眼睛,純得如嬰兒,心性卻如一個不諳世事的兒童,心裏既疼又憐。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過去,在他臉上撫摸著,不知不覺,眼睛裏漫上了一層水霧。
大寶怔怔地望著她,這樣子的她,他看過很多次。
他知道那是傷心,那是快哭的表現。
於是,他抓住米思蝶的手,把變形金剛放到她手上,很溫柔地對她說:
“姐姐你別哭,你跟我們一起玩。”
米思蝶聽著這熟悉的嗓音,淚潸然落下,她緊緊地抓住變形金剛,點點頭。
聶祈盼看到母親哭了,又回頭看了一下牆上的照片。
一時小小的心靈好像受到了什麼觸動,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手摟著母親的脖子,一手摟著大寶的脖子,站在他們中間說:
“媽媽,他承認是我爸爸了,你別哭。”
米思蝶眼睛閃亮了一下,但眸光對上大寶很茫然又很清澈的眼睛時,她不由苦澀地扯了扯唇。
摟過聶祈盼,她輕輕地對他說:“盼盼,媽媽也覺得他是爸爸,但他好像失憶了,他什麼也記不起來。
媽媽告訴你,你有空的時候就陪他玩,然後給他看照片,不要罵他,不要欺騙他,幫助媽媽幫他恢複記憶好嗎?”
“好,媽媽,那如果他不是呢?”
“不是的話,那就永遠是你的叔叔,你也要愛他。”
“我知道了。”
聶祈盼非常懂事地點點頭。
……
聶宇霆找回來了,但他卻變成了另一個人。
這個人癡呆,心性像個孩子的各種傳言立刻在環海市傳開來……
許多聶宇霆以前的朋友來看他,大家都確認是聶宇霆,但又沒有一個人敢真的——
“他就是!”
因為,他們都聽到他叫大寶。
聶家二老得到消息後,第二天就趕到了環海。
聶父看到大寶的一刹那怔住了,抖動著雙唇,激動地無法說出一句話來,一雙炯眼慢慢濡濕。
聶夫人則悲喜交加,抱著大寶哭得滿臉是淚水,怎麼也不鬆手。
大寶則一臉茫然,僵著身子沒有動彈。
劉依蓮看著這一情景,她不由得在心裏更加確認了……
自己的父親極有可能救出了大寶,卻沒有找到自己真正的兒子,而大寶極有可能是聶家真正的兒子。
要不然,聶家父親怎麼會這樣?
天下沒有一對父母是會認錯自己的兒子的。
如她所想,聶父肯定了大寶就是自己的兒子,他對大家分析說:
“宇霆失足掉進了海裏,額頭撞傷,可能漂浮到哪裏被劉父救起來,所以才認了他做兒子,而此時的聶宇霆早已失憶,大腦受了損傷才成了小孩子一樣。”
米思蝶也這樣猜想過,隻是之前劉依蓮一直說他是她弟弟,不是她丈夫,她不好意思傷害這個善良的女人。
但聶家二老來了,有些事必須追根問底。
因此,當著大家的麵,她祈盼地望向劉依蓮,希望能得到她的肯定。
劉依蓮見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她,猶豫再三之後,才吐露出了實話——
“我不知道我爸爸為什麼騙我,但我確實有一個弟弟,隻是我從沒有見過他,那一天晚上,我爸爸帶他回來,他滿身是傷,而且身上全是黑煤……
我爸爸說,他就是我失蹤多年的弟弟,他被人拐走,後來不知怎麼到了煤窯打工。
如果他不是我弟弟,我想我爸爸是為了救他才這樣對我說的,隻有說是我的弟弟,我才能愛大寶,照顧好大寶,而且也隻有這樣,大寶才能被家鄉人認可。”
“那你爸爸現在在哪?”
聶父著急起來,他必須讓劉父告訴他一切。
“我爸爸一年多以前出去打工再沒回來,有人說,煤窯老板找到了他,因為他把大寶帶出來了,所以找他要人,
爸爸不交,那老板就讓人打他,到現在是死是活還不知道……”
劉依蓮說到這,淚水早已淌滿了麵頰,米思蝶忙坐到她身邊,輕輕擁抱住了她。
“那你知道煤窯在什麼地方嗎?我立即派人去找。”聶父又說。
“我不清楚,好像離我們那很遠。”
“好吧,你放心,不管有多麼困難,我還是會派人找的,”
聶父堅決地說,“但我能肯定他是我的兒子,為了證實,我要帶他去做DNA,這樣也可以向我們,向你作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