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婉君喉嚨一陣惡心，用力掙脫，竭力壓著心底的怒意。
“沒事，沒事！爹爹，女兒先回紫蘿院了。”說罷，她抬著小小的繡花鞋急急忙忙走開，卻在轉角之隅猛地頓了腳步。
顧常遠本還想追，但總歸覺得將相爺撩在一邊不太妥當，也就隻往謝婉君方向望了幾眼。
“謝相，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在你眼裏，本宮就不是皇子嗎？”顧常遠高高的劍眉被擰了起來，他猛地展開折扇，涼風習習，一道一道劃過謝昊天的臉頰。
“不，隻是府中庶務，不敢勞煩殿下。”謝昊天緩過神來，當即從容應對，可沒有想到顧常遠不依不饒，偏偏要去月棠院看個究竟。
望著他們的背影，謝婉君隨手揪下一片竹葉，捏在手中頓時被她揉得出了汁水。
風拂過寬袖，如白玉的小臂上布了兩道駭人傷口。一道新傷正淌著血跡，一道舊傷卻還未結痂。
她前腳剛到紫蘿院，黃鶯也已捂著心口痛苦歸來。
小丫鬟偷偷抹著淚水將黃鶯扶回了屋子，望著謝婉君緊閉的房門，癟了癟嘴啐了一口。
“二小姐，二小姐！四殿下來了！”約莫一刻鍾後，小丫鬟極為不情願地來拍打著謝婉君的房門，謝婉君本在一張極小的紙條上寫著什麼，毛筆一頓，一滴飽滿的墨漬一下汙了所有的小字。
顧常遠，他果真不甘心放棄呢！
謝婉君淺淺勾了唇，對著梳妝鏡草草將發髻打亂，又將腮紅抹在了眼眶周圍，乍一看，分明就是一個悲痛欲絕的女子。
隨著顧常遠而來的，還有柳絮與謝昊天。
他們皆擰著眉頭，卻又不得不服從一個皇子的命令。
“二小姐，這件事情，本宮會替你們查清楚，如果當真是黃鶯幹的，本宮也會讓她說出實話，如果不是……”
顧常遠捏緊了拳頭，猛地回頭，柳絮雙腿微微打顫，期盼著事情莫要出岔子才好。
秋季中旬，過了一場雨，天有些涼了。風撫著每個人的臉頰，卻僅僅帶來幾聲哀嚎。
“四殿下，黃鶯平日裏也是安分守己，根本不會下毒，一定是姨娘搞錯了！”憋不住話的小丫鬟憤憤開口，說完還睨了謝婉君一眼，似是在嘲諷她這個毫無主意的嫡女。
“你這奴婢，莫要亂說！”謝婉君說話有些打結，略帶恐懼地看著謝昊天與柳絮，“你先下去照顧黃鶯！”
使勁兒咬了一下唇，謝婉君緩緩靠近他們，又是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直到現在，謝昊天才勉強不懷疑是謝婉君指使黃鶯所為，畢竟謝婉君身子被摧殘得更甚。
他稍稍抬眸，與顧常遠對了一下眼神。
“謝相，既然本宮來查！你們就先回去吧！本宮需要同二小姐去廚間一趟！”說罷，他朝謝昊天謙卑一笑，讓所有的額外算計都隨風而去。
“是！”縱然柳絮扯了扯他的衣袖，他仍舊是垂首應答，待他們離開，他才怒火熊熊。
“明明知道殿下來了還那麼大聲！你們當真是不嫌事情大！”他抬手正要給柳絮一個耳光，目光觸及柳絮含淚的眸子，終於隻是歎了一口氣，粗糙的手緩緩摸了上去。